诸葛先生道:“圣上虽然没把黑光上人下狱,但也让人暂时看管起来了,对所谓‘天谴’一说信了大半。也是因为医者都束手无策,只抓住所谓平息了上天愤怒就有可能恢复这一说,不信也骗自己信吧。”
看看忘忧的脸色,安慰道:“官家受这一番罪,今后便能无忧的安享富贵。忘忧做得很好,非常好了。但凡换个人,等待官家的也一定是无比凄惨的下场。”
忘忧点点头:“我知道,我在帮他呢。”
诸葛先生道:“官家信了泰清真人的话,要去南郊祭天。我和他们四个自是要负责安防护卫,你就跟着一起去吧。”
“哎?我可以吗?那倒是挺方便的。”
“自是可以,还有事要请你去做呢,只你做得成。”
……
南郊一直都是宋室祭天的所在,这趟出行,除了半身瘫痪的官家,跟随的“知情人”只有蔡京、泰清真人、黑光上人。帝王焚表祭天,焚的还是自己的“退位书”,这种事若是传出去,怕是又会引来朝野动荡了。所以如诸葛先生等人,明面上也只是护卫着官家来祭天祈福,求早日康复而已。
“知情人”不多,但护卫却不少,并且各个都是高手。诸葛先生和四大名捕自不用多说,处于“病中”极缺乏安全感的官家点名要众多高手护卫。舒无戏、一爷这些御前带刀侍卫统领自是要跟着。
蔡京也带了叶云灭、多指头陀、罗睡觉等人。他没官家那么好骗,甚至本能的觉得是有人装神弄鬼,所以几乎是所有高手倾巢而出,准备把捣鬼的人揪出来。
到了南郊祭天处,护卫御林军等人都分散四方,把整个祭天处围的水泄不通。一众高手也被暂时赶得离御驾远远的,一处院子里,只官家、蔡京、黑光上人、泰清真人这四个“知情人”在密……好吧,一点也不像密谈,就是在吵架。
泰清真人急道:“我是劝官家写了那信,但也只是以官家个人的名义而向天地试探一二。劝诫人间帝王退位,这般大的因果于我等方外之人是要冒着泄露天机遭天谴的危险的,我绝不会泄露出去再担干系。不知蔡太师和黑光上人是从何处得知的,又为何非挑唆官家烧毁了信?”
蔡京做了多年宰相,早就练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了。而黑光上人更是以骗为生,面上也是不露半分,“老夫算出来的,算出有人蛊惑官家,蓄意谋国。怕有失误,不敢直接面君,这才请了赋闲的蔡相出面。”
这两位面色如常,官家却是略有尴尬的样子,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被蔡京和黑光上人用言语哄住,自己说出写了“退位书”来的。
泰清真人一副要冲上去跟黑光上人拼命的架势:“那你又如何解释官家现在的情况?若不是你哄骗官家烧毁了那信,上天怎会认为是官家有意相欺,从而降罚?”
黑光上人嗤笑道:“什么降罚,我倒是认为是那位‘奇人异士’有意戕害官家龙体。”
泰清真人道:“这般多的医者、高手,连你黑光上人自己都说不清官家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医治,怎就一口咬定不是天罚?”
黑光上人哼道:“若真为‘天罚’,怎的我毫发无损?”
泰清真人痛心疾首的道:“只有身为帝王的官家才值得上天赐下预示,你黑光上人又凭什么和官家相提并论。”
一直闭口不言的的蔡京此时说道:“都已经到了此处,还怕辨不清吗?依泰清真人所言,官家焚表拜天之后,龙体若再不得痊愈该当如何?”
泰清真人深吸一口气:“我道家尚‘七’,官家焚表之后,七日之内若病情还无起色,老夫便依之前所言,在天下人面前自/焚祭天,亲自去为官家分辩。”
这话不是第一次说,赵佶也是因为泰清真人信誓旦旦以命相保的这话才同意来南郊的。正要说些什么,外面远远的传来喧哗的声音。
此处小院除非里面人出来,否则是绝不可靠近的。
听到外面的声音,屋里的四人都停住了话,本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佶道:“外面什么事,去看看。”他半身不能动,现在是坐在轮椅上被推来推去的。
出了门,饶是蔡京始终坚信乃是有人捣鬼,现在也不由得对所谓“天意”信了几分。
今天天气并不晴朗,有些灰蒙蒙的,阴冷的很。但是在祭天处的上空,却出现了圆圆的一块蓝天。这才引得远处的侍卫高手发出种种惊叹。
泰清真人抚着他银白的胡须:“官家请看,这就是天道有感的证明,若非知道官家您有话要说,上天怎会这般指示。还请官家莫要听人蛊惑,定要向上天表白一番才是。”
赵佶比谁都激动,半身不能动的滋味他再也不想试了。
泰清真人见赵佶激动的脸色,安抚道:“不过官家莫急,必要在正午时分阳气最盛时才是与天地沟通最好的时候。”
这时,见到他们出来的太监迎上来,禀报道:“诸葛太傅携忘忧姑娘请见。”
赵佶叫进。听多了老头子吵架,想到小姑娘软软甜甜的声音就觉得养耳朵。
诸葛先生带着忘忧面见官家,还未及行礼,泰清真人就又跟黑光上人吵了起来。“你说有人捣鬼,那收买御医还有可能,总不能连个小姑娘也收买吧,这小姑娘不是号称‘小医仙’吗,不如让她来给官家诊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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