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王更是不善的看向忘忧:“你如何知道的?”
忘忧见无情也疑惑的看着自己,解释道:“我刚到府里没多久的时候,做的第一批成药,本来是给冷小四应急解毒的。但是那会……做了点手脚,服下之后,身上会散出一种类似女儿家脂粉香的气味,且经久不散。后来知道会给他带来危险,不就没给他用吗,全扔药房了,没想到被先生送这来了。”室内点了熏香,淡淡的脂粉香很难察觉,但是忘忧为无情挡住凄凉王气势压力的时候还是感知到了。
无情以拳掩唇轻咳一声,假意斥道:“顽皮。”
凄凉王看着面前打情骂俏的年轻人,心中却是震惊无比。刺杀失败后,蔡京派人给他下了奇毒“六神无主丸”,每逢毒发之时,水火交煎,如置炼狱。幸其内力高强,以“耐伤功法”护住心脉,又得诸葛常赠灵药,才保住了性命。但也不能再见天日,只好长年漫月的待在牢中。直到诸葛遣人送来了那瓶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的绿色药丸,服下之后,不光百痛具消,连之前半分见不得的阳光都不再引得毒发。全凭这药,多年不见天日以致面目苍白如鬼的他才得以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现在,得知这药出自面前怎么看也还是个孩子的小姑娘之手,凄凉王只觉得如在云端梦里,却又不得不信,一时间情绪复杂,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忘忧很满意他现在的样子,头抬的高高的。“现在,您不用担心我家先生会‘挟恩图报’,等您上门去求了。我不高兴给你解毒,先生答应都没用。”
凄凉王即使身在牢中也是一方之主,何曾被个小姑娘这般不敬过,可偏偏凭那手医术,她还真不敬的起。
忘忧看着他不断变换的脸色,轻声问无情:“还有事要说吗?得快些了。”
无情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抱拳道:“晚辈今日来,就是带忘忧给前辈道个谢,再把可以出狱的消息告诉前辈。如今也都完成了,晚辈便不打扰您休息了。”
忘忧也抱拳行了礼,推起无情的轮椅几乎是飞快的出了天牢。想了想,还是跟引路的狱卒交代了一声:“那位若是忽然吐血不止,取三两黄连煎汤,送服两颗他常用的药丸就行。”
几乎是刚交代完,里面已经乱起来了,忘忧推着无情直接出门,等狱卒反应过来时,再寻不到两人的踪迹了。
无情好笑的跟忘忧说道:“行了,再找不到你的。”
忘忧停下,有些犹豫的问道:“小余哥,我没坏了你的事吧。”
无情淡淡一笑:“无妨,本也没指望他做些什么,只不过吓唬蔡京而已。”
忘忧道:“那不是应该跟他提几句?都怪我……怪你,你也不拦着我。”
无情极爱她现在宜喜宜嗔的样子:“为何要拦,听你顶撞他,我心里也畅快很多。怎么说他也是曾经差点要了我性命的人。”
忘忧道:“虽然之前一直没问,但是小余哥你应该也姓赵的吧。那阿宝是你兄弟还是侄儿什么的?”
无情淡淡的道:“是兄弟,同父异母。但是他的身份比我更正式些,他母亲是宫妃,他是入了册的皇子,只是报了夭折。而我母亲则是民女,宫中档案无一字提及。”
忘忧点点头:“当今官家是因为先帝无子才得以从兄长处继承皇位的,有你在,他的确难受很多。”
既然说了,索性就跟她说明白。无情声音低低的:“说来惭愧,这些还是不久前楚先生告诉我的。再之前,我即使有所怀疑,也没去查过。”
“嗯,楚先生和皇室是表亲,他的消息不会有问题。对了,凄凉王要杀你是什么时候的事,很多年了吗?”
无情点点头:“我那时武艺刚刚有个雏形,蔡京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我的身份……也不算得知,他自己也并不知道真假,只是怀疑而已。但是凭着这份怀疑,也足够他找人除掉我了。说起来凄凉王并不是奉蔡京之命,而是欠了蔡京胞弟蔡卞的情,才答应出手的。那回,若不是出京平乱的世叔及时赶回,我应该早早的就不在人世了。”
忘忧皱眉:“武艺刚有雏形?那你岂不是只十来岁?”
“嗯。”无情应一声,“不到十岁吧。”
忘忧怒了:“不到十岁?他趁着先生不在家,去杀不到十岁刚刚摸到武功门路的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幸好我没给他解毒,哼!解了毒也再给他下点更厉害的!”
若不是现在坐在轮椅上,无情很想去戳戳她鼓鼓的脸颊了:“我这不是没事吗,算是有惊无险了。”
忘忧哼一声:“你应该早告诉我,我就开张方子给他,光用黄连汤送药怎么行。先生也太好心了些,做什么还给他送药,让他毒发疼着才好。”
无情道:“若不是老四捡回来个‘天下无敌’的你,这位凄凉王就是世叔留着解决蔡京的一把刀,自然是要救的。而且,你不觉得,这位的性子实在很适合做那‘棍子’吗。”
忘忧笑出声来:“嘿嘿,想一出是一出,不管不顾的直接杀上去,真是再适合不过了。看看他对付的人,你、蔡京、官家,他怕是连自己要拉拢哪部分人都没想清楚吧。”
无情点点头:“应该是的,在刺杀蔡京和官家之前,他还行刺过推行变法的王安石,最终被世叔劝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