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站在那盆昙花旁,心思烦乱,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是不是很没用?”
忘忧看他站在昙花前,以为他也试了“领域”,元十三限不就试了很多遍吗。“嘿嘿,是啊。”忘忧笑着答道。
无情瞬间瞳孔收缩。
忘忧接着道:“能用‘领域’的目前只有我一个,或许关七也能,不过他不在,就默认是只有我吧。除了我,谁都没用。”
挺胸抬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满脸写着:快来夸奖我。
无情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容中微微发苦:“忘忧很厉害。”
“那是!”小孔雀头抬得更高了,比得意洋洋还要得意洋洋。
“你这是……又醉了?”上次花府惨案之后,无情就发现,这家伙醉酒之后,眼睛颜色会比平时幽深很多,有种能把人看穿的感觉。身为捕快,无情自然知道这是瞳孔扩散的缘故,但即使知道,也不愿意被现在的她盯上。因为……
“醉了?可能有点。不很醉,轻飘飘的,和心情很配呢。我治好了苏梦枕哦,病的那么重的苏梦枕被我治好了哦~~”
尾音拐着腔调,像坠了个钩子一般绕着一颗心勾勾拽拽的。
忘忧伸手想拍无情的头顶,奈何不够高,就只拍了拍他的肩:“能用‘鹤顶蓝’治好他,就同样能治好你哦~~”
这就是为什么不想被醉酒状态的她盯上的原因,除了反应迟缓些外,还格外的……大胆……
无情心中终于不再冰窖一般:“能治好我让你这么开心吗?”
“是啊,开心。健健康康的小余哥,和别人一样可以没有负担的浪费时间了。”
“浪费时间?”
“是啊,你之前都很怕自己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病得不能动,甚至死掉吧。所以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每天都很忙,也不浪费时间去押送该死的犯人,才给人叫做‘无情’。我上次以为自己快死掉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好怕自己会死掉,会做不完。我那会好想找你的,如果真的要死掉了,临死之前就把所有内力都给你,然后嘱咐你千万别替我省着,一定要浪费着用。”
“为什么不‘物尽其用’,反而要浪费着用?”听她现在若无其事的说着当时的心情,无情的心才觉得一刺一刺的疼。她那会应该很难过吧,但是没有人帮她,也没有人能帮她。
“哪有那么多的‘物尽其用’,多累啊。小余哥把自己绷得那么紧,我就想你能松一松。过得散漫些也没关系,浪费一点时间也没关系,少杀一些恶人也没关系。我想要你为了自己喜欢去做事,而不是害怕明天就死掉而去拼命。”
无情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被她蹭了蹭手心:“谢谢你。你的这番心意,让我可如何承担得起。”
忘忧弯了弯眼睛:“你是盛崖余,那么好的盛崖余怎么会承担不起,你值得世上最好的呢!”
无情低了头,轻轻地道:“你才是。”这么好的你,不该被我这连行走都要依靠机关的人拖累。
忘忧扭着头去看无情的脸色:“你在难过什么?”
怎么忘了这家伙那神奇的感知能力,无情缓了缓情绪:“没什么。”
“有的!……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格外倔强啊,或者说一直这样,只是醉的时候更加不掩饰而已。无情答道:“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想要濒死传功的情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
“怎么会呢!你特别好!没有比你更配的人了。至于报答……”
“以身相许”四个明晃晃、金灿灿的大字出现在脑海里。忘忧不是那次完全醉酒放任情感的状态,至少还留了一半的清醒,这才将将止住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一边双手捧着通红的脸害羞,一边又觉得不能错过占便宜的机会。
“报答,你想到了什么?”无情问道。没有比我更配的人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忘忧捧着脸,看着迎着月光的无情:“背我好不好……”
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低的垂下去。
“好。”无情清晰的应道。
忘忧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你答应了?”
无情矮了身子,示意她伏在自己背上:“这有什么不答应的,做兄长的背着醉酒的妹妹上楼,这不是很平常且应该做的吗。”
“对哦……”自己在这瞎害羞个什么劲啊……
无情见她不动,问道:“想什么呢?”
这回真没过脑子:“可是不想只做你妹妹……”双手捂住嘴,又闷闷的出声,“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捂着嘴问我:‘我刚才说了什么?’”无情面不改色的道。
忘忧放下心来,这回迅速的散掉了酒力,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无情听得清清楚楚的。很好,既然不想只做妹妹,我便等你长大,只是……别怪我不放手了……
重新矮下身子:“上来,我背你。”最后一个机会,给没有醉酒的你断我情丝的最后一个机会。
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背上伏了一片温热柔软,无情心里也如背上的人一般,有那么热,那么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不掉了。
也不知说的是背上的人,还是背着背上人的自己……
“我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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