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云牙从听到她说它弱就发出争鸣。
然而在邬林眼中,一把刀能发出声音,再结合栖画的话,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刀。
邬林紧张道:“那怎么办?你会不会有事?”
“我没事,刀鞘可以封印刀的。”
“既然这把刀有诅咒,为什么不把它扔了?”
丛云牙的嗡鸣声更加剧烈。
栖画抱着它,一本正经:“我是刀客嘛,刀客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刀,刀在人在!”
丛云牙诡异的安静下来。
邬林啊了下,低声道:“你一定要走吗?”
栖画:“有缘再见啦。”
她这样,倒真的很像是一个刀客,来去过往,皆是客。
邬林垂下眼,唇瓣咬的发白:“那你可以明天再走吗,我有东西要送你。”
他急急道:“就当做是告别了。”
栖画想了想:“好。”
奈落在旁边冷眼看他们,目前为止,全是邬林一个人的相思,栖画这种生性冷漠的,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仅仅是过客而已。
变故就出在这个晚上。
邬林他哥动了丛云牙。
邬林他哥没能抵挡住诱惑,而栖画又被邬林叫了出去,说是送离别礼物。
丛云牙放在客栈。
周围布了结界。
奈落注意到,栖画但凡有落脚的地方,都不会带丛云牙,大概是已经意识到,丛云牙在吸收她的妖力。
这也是为什么,找不到一个人类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可以轻易破除结界的原因。
也因此,给了邬林他哥可乘之机。
丛云牙这把刀,出鞘必见血,不死不休。
而他又偏偏蕴含巨大的妖力,权利,地位,财富,长生,和四魂之玉一样,能够实现人类或妖怪心中几乎所有恶欲。
城池很快陷入混乱,哀嚎遍野,火光冲天,晕染出绯红的色彩,暧-昧且残忍。
夜幕下所有的厮杀,恍如盛宴,一场由生命和绝望编织而成的盛宴。
过程惨烈,结局同样惨烈。
冥界大开,无数生灵掉落,栖画和丛云牙几乎是同归于尽。
而邬林。
手里拿着刀鞘,在悲伤和绝望之中,没起到任何作用。
怪不得当时栖画见到邬林会有一瞬间的愧疚,如果不是丛云牙,这里的人类本不必遭遇这些。
可,若不是邬林的哥哥无法坚守本心,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
奈落本想跟着栖画跳进冥界,没成功。
城池已是血腥一片。
邬林悲痛之下已然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的哥哥,爱人,百姓,你想要他们活过来吗?”
奈落眉心微跳,四魂之玉?
“我可以帮你哦。”
邬林勉强抬眼看眼前的少年,喉咙干涩:“真的吗?”
少年微笑:“当然可以。”
邬林:“为什么?”
少年但笑不语,指尖散出微光,在少年沉睡后,如孩童般笑了,干净又好听:“我啊。”
他嗓音微低,宛如叹息:“我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心。”
少年没有撒谎,他的哥哥,他的百姓,所有的一切,全复活了,一如战争之前。
唯独没有栖画,唯独,他变成了半妖。
少年笑着说:“有舍有得呀。”
邬林抿唇:“栖画呢?”
少年:“你会见到她的。”
这座城池因为妖怪遭受过生离死别,变成半妖的邬林和他哥哥告别后就离开了。
邬林带着丛云牙的刀鞘,到了最初见到栖画的地方,握着刀鞘的手都在颤抖。
那个少女,在郁郁青青深处,银白的长发如星河倾泻而下,微微侧头,露出半侧容颜,长睫微眨,眸中似含水雾,在望向他时。
一眼万年。
奈落挡在邬林面前,毫无用处。
“……”他眉头又拧巴起来,面色极冷。
栖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看东西很茫然,就像奈落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好似初来乍到。
她在冥界,也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不止一次,奈落猜想。
栖画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邬林:“你还好吗?”
邬林点头,把她消失后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栖画点头。
两人陷入沉默。
邬林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把刀鞘递给了栖画:“这个还你,你应该有用。”
栖画接过刀鞘,面色微变,打量了邬林一眼,手指按在眉心,似乎很是苦恼:“算了。”
抬手把刀鞘扔进了井里。
她说:“我可能还会消失。”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带你去西国,你在哪里会安全一些。”
邬林摇头:“我不去,我要等你!”
栖画没能和他说太多,留给他一个结界:“我要走了。”
她消失了,邬林守在井边,再之后,大概就是奈落上次看到的画面。
奈落跳进井里,刀鞘已经不在。
刀鞘可以压制丛云牙,栖画扔了它,只有可能是,刀鞘已经毫无作用。
他抬头,目光似是要穿过层层障碍落在邬林身上。
四魂之玉没把碎片给邬林,也没分给他力量,邬林变成半妖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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