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曲谙有些尴尬,“难道不疼,还觉得舒服吗?”
楼雯润道:“疼是疼的,但心里却也是熨贴的。我以为曲公子疏远我。”
“为何这么说?”曲谙问。
“因为……罢了,说出来讨你笑话。你未疏远我,那实在太好了。”楼雯润不自觉笑起来,这笑容比这一院的鲜花都要明媚。
曲谙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比起楼雯润的大方得体,他那点心思,就显得龌龊狭隘了。
“你在做什么?”曲谙看着这地上的火盆,还有前方小土堆里插着的三根香,是在祭拜么?
“今日是家父的祭日。”楼雯润轻声道。
家父?就是对空云落进行了惨绝人寰的虐待的那位?
“不知云哥可曾与你提起过。”楼雯润道,“我爹对他……很不好。我也是长大后才知晓,那时我爹已丧心病狂,云哥将他杀了,我也不恨云哥。只是他作为我爹,是极好的父亲,在他的祭日,至少让我烧柱香,心里也好受些。”
曲谙感到几分复杂,不发表看法。
“此事还请你别告诉云哥。”楼雯润道,“云哥虽不干涉我,但有关我爹的事,总会让他不快。”
曲谙点了点头。
“对了,还没得问你,怎会到此处来?”楼雯润好奇道,“偏院上来的人,向来不能到此处呢。”
“我、我其实是……是来……”在楼雯润面前,曲谙仿佛天生矮了一截,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楼雯润善解人意道:“我晓得了,是来找云哥的罢?”
曲谙低头讷讷不语。
“云哥这会儿应当还在云泽院中练功。”楼雯润温声道,“暂不要去打搅他好,否则容易伤着自己。”
“那我去外边等着吧。”曲谙小声说,楼雯润尚待字闺中,他们还是少独处来得好。
“曲公子,你靠过来写。”楼雯润招了招手。
曲谙疑惑地弯下腰。
楼雯润却是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往前扯,曲谙哎呀一声,及时撑住了扶手,两人的脸将将撞上。
曲谙瞬间僵了。
楼雯润温柔地轻擦他的脸颊,周身散发着淡雅的清香,“脸沾上了土,别动,很快就……”
曲谙:“……”
“你们在做甚?”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直在曲谙的脑里炸开,迸出一片冰天雪地。
他立刻站直起来,神情还残留着恍惚,他用力甩了甩头。
接着一股大力扯住他的手臂,他一个踉跄,手臂的力再多一分就能让他断了。
“疼……”曲谙吸着气说。
空云落冷若寒潭,可怕的气势笼罩着曲谙。
楼雯润仿佛做错了事被当场抓包似的,脸色苍白,手忘记伤痛,搅在一起,“云哥……”
“好疼,空先生,你先放开我!”曲谙掰着空云落的手指,修长白净,却如玉石般坚硬。
空云落的手一下滑,扣住了曲谙的手腕。天气炎热,曲谙的衣衫袖子略短,这一扣,让两人的肌肤直接碰触,瞬间如一道微弱的电流打入,他们的心跳皆是突地一跳。
楼雯润的眼中划过一丝悲伤,她撑出笑容,道:“云哥,别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曲公子见我要摔倒,好心过来扶一把,他说要去找你,我看他脸色沾了些土,怕他在你面前狼狈,就为他擦一擦。仅此而已。”
她又对着曲谙,有些着急道:“是这样的罢,曲公子?你待我无意,为了找云哥才来到此地。”
曲谙听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楼雯润努力想撇清和他的关系,不是怕空云落误会她,而是误会他。
空云落冷冷睨了她一眼,转身将曲谙带走了。
楼雯润神情苦涩,低下头泫然欲泣。
曲谙来到了云泽院。
院中之景依然似名家山水画般精巧宜人,曲谙却来不及多看,被空云落大步流星带进正屋里,再把门一闭,隔绝了一切。
“谁让你来的?”空云落冷硬无比道。
“偏院轮班上来干活,我是这一批人中。”曲谙小声说,他有点心虚,因为他目的不纯。
“你倒是气力十足,刚回来没歇几日,就又能生龙活虎干活了。”空云落嗤笑道。
曲谙听出了他的嘲笑,脸上浮现羞赧。
“马上下山,不许再来。”空云落又道。
曲谙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不。”
“不?”空云落皱眉,欺压上去,逼得曲谙步步后退,他又伸出手,拽住曲谙的衣襟将起扯回来,不容躲避,“再说一遍?”
才三日不见,曲谙却有些不认识他了。
“你不想见我,我就不来找你便是了。”曲谙喃喃道。
“我何时这么说了?”空云落不悦。
曲谙摇了摇头,“你是庄主,我自然都听你的。好的,我这就收拾下山,告辞。”
他想拿回自己的衣襟,但空云落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还要怎样?”曲谙声音微颤,“我做了不顺你心意的事,你还要罚我么?”
曲谙那神伤畏惧的模样,让空云落心里变得烦躁,他不想让曲谙误会自己,也不想就这么让曲谙离开。
“山上未必安全。”空云落看向了别处,“你在山下,种种花草,还不够清闲么?”
“你觉得我上来是想做什么的?”曲谙近乎委屈地问,“来玩耍找乐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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