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想不到,就在段千玿与木匠交涉时,陡生变故。
一女子从木匠铺子里窜了出来,直扑进段千玿的怀里,她身上就几块布料遮着关键部位,身体柔软,皮肤细腻,一双浑圆在段千玿的胸躺几乎压扁了。
曲谙大吃一惊,这女子不正是刚他见着的樊笼中被贩卖的少女吗?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
女子一手勾着段千玿的脖子,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楚楚啜泣,“郎君……”
画面过于香色,曲谙顿时红了脸。
段千玿却丝毫不因美人在怀而动心,反倒无情一把推开她,神色带怒。
女子像一只白腴柔弱的动物,跌倒在地上,无比伤心爬起来扭身跑走了。
曲谙一时没弄明白这一出是在干嘛。
可段千玿脸色忽然一变,他摸了摸胸口,“我的信,站住!”
他提起轻功,几乎转瞬间就追上了女子,握住她的肩将她一转,“女贼,还我信来!”
女子一脸惊慌,“救命!救命!”
接着旁边立即有人围上来,堵住段千玿的去路,凶神恶煞道:“你竟敢窃走我的女奴!”
这一连串过于连贯异常,段千玿当即反应过来,心道不好。回头一望,木匠已像曲谙空云落二人洒了把药粉,空云落的动作更快一步,曲谙反被他护在身后。
两人吸入药粉立即失去了意识,木匠想两人都带走,可段千玿已突破围阻往回赶,他只好舍弃曲谙只将轻巧的空云落带走。
木匠也是练家子,速度极快,往人群中一钻,顺势进城,段千玿无从找寻。
“混账!”段千玿的拳头怒而一砸,地面一声闷响,凭空陷下一个拳印。
空云落的眼皮轻轻动了动,意识回笼时,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睁眼,而是感知周遭是否有人。
有陌生的气息,还有一股古怪的异味。
接着,他感觉到那人在靠近自己。
空云落当机立断翻身往旁边躲去,同时睁开眼看向那人,对方头发蓬松,模样峻挺,目光澄澈,身着服饰是极具疆宜特色的袒露双臂,宽松皮裙的样式,是蓬头垢面已焕然一新的剌觅。
“果然你是。”空云落利落起身,伏低身子,随时准备攻击,“你想做甚?”
剌觅手里端着一碗,里面绿糊糊一片,那股异味正是因此而来。
“盖气味。”剌觅说道,“不然我的蛊会失控。”
剌觅的模样比起在外面时更精明了些。空云落不信任他,极快地扫了这间屋子一周,杂乱,七八个置物架立在四周,每一个上面都摆满了盅子坛瓶。以剌觅对蛊虫的喜爱,不难猜出这些器皿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会伤害你。”剌觅认真解释道。
“为何抓我来此?”空云落问。
“你体内,有蛊虫。”剌觅眼里像燃起两簇火苗,“能生在小孩的身体里,一定不一般,我想看看。”
“看?你想如何看?”
剌觅从腰侧拔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刀身细窄,薄如蝉翼,“我会用麻实粉,不会疼……”
“滚开!”空云落怒喝道,他死死盯着那把小刀,脑中被强硬挤进远久的回忆——一模一样的刀,慢慢地划破他稚嫩的皮肉,细微的滑腻令人崩溃犯呕……
“滚!!——”
空云落如一头暴怒的小凶兽,禁锢着身体的网发出了将要被挣裂的声音,骇人的红痕缓缓浮现在他的体表。
一时间,周遭的器皿发出了想被唤醒般咯咯哒哒的碰触声,毛骨悚然。
剌觅惊惶不安地跪下地,嘴里低而快地念叨着奇怪的话语,不似人言。
空云落恶狠狠瞪着他,从床上跃下,朝门口走去。
剌觅将他拦住,一个劲儿的摇头,紧张而谦卑道:“您不能走……不能从这里……”
说着,剌觅先空云落一步半爬半跑出了房屋,门被紧锁住。
威胁消失,空云落的红痕也淡去不见,器皿中的动静也平息下来。他过去推了门两下,纹丝不动,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原本他会备一把枫栾果以防紧急时刻受困,可自从曲谙得知枫栾果的副作用后,就再也不让他拿着,所以腰间空无一物,他只能束手待命。
该死的曲谙!
空云落一拳捶门,娇嫩的手顿时疼起来。
“都怪我,命名就在他身边,却没保护好他。”
曲谙醒过来,第一件事是自责。他比洛洛高大那么多,危险时竟还是被保护的那个,害得洛洛被掳走。
段千玿脸色极其难看,责任全在他,若不是他沉不住气去追那女人,这一切又怎会发生?
“噬蛊宗的人。”段千玿闭了闭眼,“既然你醒了,就在原地待着,我去将庄主救出来。”
“你一个人?噬蛊宗到处是蛊虫,你没有准备,根本防不胜防。”曲谙急道,“如果真是剌觅做的,我们去见他,和他谈谈。”
“这是在浪费时间。”段千玿道,“若庄主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曲谙笃定道,“他不会有事,这是我说的。”
段千玿几乎要笑出来,曲谙凭何如此妄言?可他坚毅的目光,又令段千玿不由得生出一丝期许。
曲谙闭上眼冷静冥想空云落的处境,洛洛醒过来,一定想马上逃出,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孩,他必须有力量才能抗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