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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君却只是笑笑,他一步步走向段千玿二人,嘴角挂着一抹莫测的笑意。他在曲谙身前站定,随后蹲下,声音极轻,只有段千玿可闻:
    “不愧为隐门门主,察言观色之功无人可及。”
    段千玿并不意外,但脸色绝不好看。
    “你在等谁?”圣君淡淡道,“这位曲公子再躺在这里,可就再也醒不来了。”
    说这,他伸出手,想触碰曲谙的脸。
    忽然,圣君眼中一凝,他疾至后退,只听咻的一声,他原所在处多了一道手掌般深的利痕。
    谁也不知站在曲谙身前的男人是如何、何时出现的,好像他一直潜在影子里,只不过往前一踏便出现了。
    “你是……”圣君盯着男人看。
    男人的长相有些奇怪,五官僵硬得不协调,身形高大,周身压抑,一看就不是个简单角色。
    此人正是空云落,他扫了眼曲谙,“他如何?”
    段千玿回道:“中毒,还未死。”
    “看好他。”空云落言简意赅,说罢便倾身而上,却又在瞬间消失,如鬼魅般。
    圣君眼微睁大,就算再快,也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为何竟——
    在身后!
    圣君回身本能抵挡,却像接下了一座山,人之力不可为。他当即借力退避,空云落如影随形,只以简单的拳掌攻击,但因衔接完美,根本无破解之道。
    圣君暗自咬牙,在这人面前,他居然只可勉强招架,全然被动,稍有不慎就全盘皆输!
    另一边,段千玿将曲谙拉起来,拍拍他的脸,“醒醒,别睡,庄主来了。”
    曲谙半阖着眼,但眼中涣散,呼吸微弱,周遭反馈的感觉他几乎接受不到。
    段千玿看着他,语气变得有些柔,“洛洛来了。”
    这个名字似乎能化作一种奇妙的力量,触及曲谙内心深处的柔软。曲谙的眼皮动了动,零星光芒在他的眼底汇聚。
    段千玿随手拔了把药草,也不管是什么药,卷成团塞进曲谙的嘴里,“吃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曲谙使出全力咀嚼,这东西又冲又辣,却也阴差阳错刺激了大脑皮层,曲谙感觉自己清醒了些,力气也一点点复原。
    段千玿说“很快”,不是在安抚曲谙。场上局面是压倒性的优势,空云落的进攻毫不留情,偶尔能被人眼捕捉到的画面,都是圣君在勉力防御。空云落甚至还能分出心保护另一边的二人,玄参派想趁机捉拿时,他一道雄浑的掌风打过来,直接将那些人掀飞。
    这场打斗半刻钟不到,圣君被总重打落在地,跌下来时大地震颤,后背砸出了坑。
    圣君呕血不止,面具上满是裂痕。
    空云落随即而至,一把扼住圣君的脖子将他举起来,面无表情,阴寒至极。
    玄参派众大惊失色,“不可!”
    圣君握住空云落的手腕,气若游丝:“你要……杀我?”
    空云落的手指收紧,取圣君的命与他而言比踩死虫蚁更简单。
    “死罢。”
    曲谙愕然睁大了眼,一种巨大的恐慌在他心底暴涨,像倒扣的大海轰然倾覆般将他重压淹没。圣君死在这里,就意味着安佲无法出生,这个因安佲而生的世界会走向何处?将世界走向扭转的空云落将面临什么?
    他没法思考这么多,但“圣君不能死”的意志,仿佛是暂时顶替了他的灵魂,他无法去质疑犹豫——
    “住手!!!”
    霎时间,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玄参派众人的震惊与惶恐、段千玿的不解与诧异,还有空云落僵硬的身形,这些像被风吹散的烟一般,渐渐消散于曲谙的世界,他只盯着圣君,目眦欲裂。
    圣君血污下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空云落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松开了圣君。他像只是随手扔了一块石头,神情平静如水,垂眸淡睨一眼圣君,便转身走到段千玿身边,将段千玿扛在肩上,一跃腾空,消失在月色中。
    而曲谙,他视如空气。
    曲谙像多年不见天日的机器似的,僵硬地、呆滞地转过头,却连空云落的背影也看不到。
    “洛洛……”他的嗓音嘶哑。
    胸口仿佛破了个大洞。
    一滴泪从他空洞的眼眶滑落。
    曲谙做梦了。
    梦里他还在偏院的竹屋里,过着平和安宁的日子。他的身边有洛洛他们互相依赖,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戳破,他尚不知洛洛的真实身份,也不必小心伪装。在洛洛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可突然有一天,洛洛像发狂了一般,猩红着眼睛,用惊人地力量将他按在身下,一双柔嫩的小手如铁钳紧扣这他的喉咙。
    他毫无挣扎的力气,只痛苦无力地望着洛洛。
    洛洛恶狠狠地瞪着他,嘴里喃喃说道:“你骗我……你骗我……”
    要被杀死了……
    到头来,居然是死在最珍视的人手中吗?
    “曲哥哥……”
    “曲哥哥!”
    曲谙睁开眼,身体机能才开始运转,空气争先恐后冲进他的鼻腔,他似乎憋了许久的气,大口呼吸着。
    “咳咳咳!”曲谙剧烈咳嗽。
    “怎、怎么办?水、水!”楼书婕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手忙脚乱倒来一杯水,“曲哥哥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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