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很努力,而努力总会有回报。
书皮包完了,但名字郁子升着实不太敢帮他写。
自己的草书狗爬成什么样他还算心里有数,只把包好的练习册举起来给于点展示了一下,问他:“你想让谁帮你写名字?我明天让那些课代表给你写?”
他可太会了。
于点的笑声被网络延迟,一双弯弯的眼睛停顿在屏幕上,郁子升忍不住专注地看了许久。
“子升哥!”
“嗯?”郁子升眨了眨眼,“你说什么,刚才卡住了。”
于点很开心:“我是说,你可以请各科老师们帮我写吗!”
他可真会使唤人。
郁子升勾起唇,点了点头。
今天是周五,还有一个周末就可以见面了。
跨国通话质量实在是太差劲,于点被卡得有些郁闷,想想燕城这会儿大概已经很晚,于是便依依不舍地和郁子升道了再见。
“明天见,子升哥哥!”
明天?
郁子升看了一眼已经走过零点的闹钟,微微挑了挑眉。
这傻孩子,加个时差就不会算数了。
不过没关系,他惯着。
郁子升:“明天见,宝宝。”
于点脸红红地把电话挂断了。
和他一起出来遛狗的丁鸢牵着皮毛纯黑的巨型雪纳瑞走了过来,女人踩着中世纪的石板路,仿佛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似的,画的名字叫《戴珍珠耳环的妇女》。
丁鸢好笑地掐了掐儿子的脸蛋,被吓了一跳:“宝贝,你怎么脸这么烫呀!又发烧了吗!”
宝贝猛地起身,把卫衣帽子扣在头顶,牵起名为“鸢鸢”的狗狗转身就跑。
“才不!是我被苏黎世的秋天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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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姜翟回了一趟学校,去表哥的宿舍那里取一样东西。
升入高三以后,这栋空了许久的宿舍楼再一次渐渐被人气填满,姜翟跟着一两个从图书馆自习室回来的人走出电梯,走到606寝室门口,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已经把门打开了。
他被吓一跳,眨了眨眼:“你连我脚步声都听得出来?”
哥,爱我爱得太深沉了。
郁子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臂举了举食指上挂的垃圾袋,示意请滚。
姜翟拉开嘴角假笑了一下,侧身给他让位,自己走了进去。
燕城的秋意已渐深了,但他们兄弟俩就像感知不到季节变化似的,由于懒得整理衣柜,看着仍然像在度夏。
郁子升踩着拖鞋回来时,姜翟正站在他的阳台上伸懒腰。
从那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见2号楼。
郁子升扯了下嘴角,没理会他这个,只是看着被放在桌上的笔记,挑了挑眉:“这什么?我刚丢完垃圾,你来晚了。”
姜翟抻着胳膊回头,懒洋洋地笑了下:“抽空学了下季风洋流,一点心意,麻烦转交给你同桌。”
休息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他想了想还是不太甘心输给被自己叫了许多点“于狗”的于琛。
老人家教教英语26个字母就行了,别为难人家年纪一大把还得重拾青少年知识点。
郁子升眉毛跳得更严重了。
姜翟好笑地走回来,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到表哥肩膀上:“你看我?你看我也没用。给你俩的,闲了学学,不亏。”
以自己那成绩,确实也没到理直气壮说“不需要”的地步。
郁子升点了点头,表示笑纳后又得寸进尺:“那历史和政治……”
姜翟大步走出606,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神经病啊,大老远来学校这么一趟,就为了送这一本破笔记,明天给他不行吗。
郁子升站在空荡荡的四人寝室里,单手穿着裤兜,随便翻了两页姜翟笔迹工整示意图精致的笔记,心里已经盘算起挂在校园论坛上能卖多少价钱。
他这表弟还是位校园风云人物呢,刚才应该再让他签个名……
“子升哥哥。”
寝室门口有人叫他的名字。
郁子升恍然回头,有一瞬间几乎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出了幻觉。
但门口逆光站在走廊上冲他绽开笑容的,确确实实是他的小男朋友没错。
反应只需0.01秒,郁子升大步走到于点面前,一把攥住那只真实纤细的手腕,稍一用力小朋友就被捞进他的怀里卡住,郁子升顺带着拎起一旁的行李箱,以旁人叹为观止的速度把人和行李一起挟持到了寝室中。
门被关上了。
细细密密的吻从额角开始,于点无助地勾住郁子升的脖颈,羞怯又主动地踮起脚尖献吻,但没一会儿功夫就被这人蹂躏得站也站不稳,只能攀附着那对宽阔的肩膀,闭着眼睛,感受郁子升在他唇上的咬合。
又凶又怜惜,到最后像是后者占了优势,变成了小麻雀,只敢轻轻地啄。
于点红着眼尾站在他的面前,额头仰着,小天鹅般地抻着脖颈,献祭似的姿态。
久久的,郁子升松开了他,只是仍然把人锢在门边,低下头,以看不够似的认真端详男孩的每一寸肌肤。
半个月没有见,于点的头发较之秋游时长长了些,郁子升抬手撩过小朋友的额发,爱怜地在他额头上落下最后一个吻,哑着嗓音问道:“怎么不先回家?”
行李都从机场直接带过来了,看到的那一瞬郁子升心脏都像被人握了一把,仿佛在被邀请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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