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一天,他和蓝亦海带着白屿去海边,白屿那害怕的样子依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里,还好,他们终究帮白屿找回了对海的喜爱,那种长久植在心里的恐惧逐渐退却。
比畏惧的表情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白屿终于露出的那抹笑容,初升的太阳冲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他的整张脸上,由暗转明,意气飞扬。
就是那一刻,他下定决心,要一直在他身边守护他,守护这个笑容。
这种念头一旦生起,就再也没有黯淡过,随着年月走过,反而变得更加绵长而深刻。
而现在,白屿一定是在做噩梦。
心里蔓延过丝丝缕缕的疼痛,像是倒刺在疯狂生长。他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暗色,轻轻地拍了拍白屿,叫着他的名字。
“白屿。”
白屿身体一动,慢慢睁开眼。
很快他又闭上眼,因为眼皮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像要融化雪花一般轻。
再次睁开眼时,蓝亦洲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带着坚定和鼓励。
他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突然弯起嘴角,拉住他的手顺着力直接坐起身,他的表情已经褪去了不安和低落。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
“感觉有一天那么漫长了。”
“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
蓝亦洲转过身,拿起茶几上的巧克力递给白屿,白屿撕开巧克力的包装,“这谁的?”
“倪铮的。”
白屿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盯着蓝亦洲,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他先惹我的。”
巧克力的微苦在舌尖处化开,这种感觉也奇迹般地让白屿放松了不少。
“明明是你要禁他的酒。”
“他酒品不好,至少在MAGIK里他不能出问题。”
听了他的强行狡辩,白屿翻了翻眼睛,“你说的都对。”
蓝亦洲又给他递了杯热水,看着他慢慢喝下去。
“那……你还会去海边吗?”
白屿摇了摇头,“我近期不会再去海边了。”
蓝亦洲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慢慢来。”
他垂下眼看着顺着水杯蔓延而上的热气,心情就像这股热气般漂浮不定。本来早已解决的问题,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再一次浮出水面,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即使白屿面上看去已无异样,可蓝亦洲知道以前做的所有努力已经全数被摧毁,这次再想重建也远比上一次要更加困难。
“但是,我要去趟心理医生那。”
蓝亦洲眯起眼,他对心理医生一直没什么好感,当年事故后他有段时间不敢坐车,也是他自己硬生生用脱敏法克服过来的,“你确定?”
“我需要去一趟。”白屿吃掉最后一块巧克力,将包装纸丢到垃圾桶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反正他本来也想过要在近期去一趟。他隐约感觉到,这次的灵感瓶颈与一些他没察觉到的事情有关,他必须要找出答案。
“我知道了。但是我们不能去心理诊所。”
“我和医生可以私下约个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直接回到了A市,下一场演唱会在半个月后。在这一期间白屿去看了心理医生,蓝亦洲自然也陪他去了,那个医生十分敏锐,她认为蓝亦洲也应该和她聊聊。
然而蓝亦洲谢绝了她的好意。他真的不喜欢将心里的想法倾吐给白屿以外的人,无论是心中的哪一面,只有白屿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白屿看完医生似乎没什么变化,蓝亦洲密切观察了三天,确定这次咨询没有起到反作用才放下心来。
其实白屿这次咨询也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对于海边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只是跟医生探讨了他的灵感问题。
医生的想法是,白屿很快就要从天际解放了,潜意识里过去几年他一直将做音乐作为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而再往前推,在成年前的阶段也是因为与知己在一起创作,但现在即将自由的白屿反而失去了一种目标和心境。
“你需要找到最初的动力才行。”
白屿也想过这种动力究竟是什么,他以为只要热爱做音乐就行了,但显然光靠这种热爱是支撑不住的,看来这个答案要慢慢寻找。
自从海边回来,成员之间就弥漫着一种低迷的氛围,对白屿的态度小心翼翼起来。
倪铮会努力让气氛不那么沉重,做一些搞笑的动作或说些有趣的段子。季风也更关心白屿的心情,把一些琐事都揽到自己身上,让白屿能更加放松。
其他人在练习时也异常认真,不会再让白屿多操心分神这方面的事情。
反倒是白屿自己感觉闲得不行,他之前一直都处于忙碌的状态,突然这么闲还有些不习惯。
但是真正慢下来之后,他就会注意到很多平常没有感觉到的东西,比如说,顾北川是真的很适合当偶像的,该笑的时候笑,平时很懂得收敛,爱惜自己的羽毛,也难怪这两年一直是天际重点培养对象。
说到天际,这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上次由于泄曲的事,他想着先透露I.W是制作人为首单冲一波,于是和天际讲了条件。
本来今年6月就会到期的合约,又多续了两个月,刚好是在MAGIK解散之时结束。
蓝亦洲对这件事颇有微词,他们都清楚天际多续这两个月不仅是为了多捞一笔,更重要的是这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大多粉丝都认为白屿会继续与天际续约,成为天际下一个团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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