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全了?”
“所以我才能来找你。”
白屿顿了顿,低声问,“你去看过海哥了吗?”
“……去了。”蓝亦洲轻轻答道,眼底闪过悲伤和沉痛。
“我在想,我们之前一直是朋友没错吧,蓝亦洲。”走了一会儿,白屿突然停下脚步,面对着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蓝亦洲望进那双浅色瞳孔,心里划过歉疚,他知道白屿在质疑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才没有办法联系你。”
“为什么说抱歉。该道歉和道谢的是我。”白屿抱着手臂,眼神雪亮,像是掺入融化了的冰川水。
蓝亦洲想要拉他的手臂,“别这样……”
白屿闪身躲过去,“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但是事故过后你就人间蒸发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让我不得不问自己,你是出事了……还是为当年的举动后悔。”
蓝亦洲大步走上前拉住他,认真的眼里盛满了怒火,“白屿,你听好,我从没有……一秒都没有为救你后悔过,如果我没有救你,我才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白屿沉默一会儿,袖子因为蓝亦洲的手提了上去,露出手上那道疤痕。
他挣脱了蓝亦洲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我知道,所以我是真的感谢你,蓝亦洲。”
他的话轻而易举地浇熄了蓝亦洲眼中的火焰,“是我该道歉,那件事肯定和蓝家有关,是蓝家把你卷了进来。”
想到白屿这几年的经历,蓝亦洲心就开始发痛,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白屿却承受了不该有的艰难。
每次在校园里看到同龄人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容,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煎熬。
如果没有那场事故,他们也一直会像过去一样形影不离,白屿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轻松自由地笑着。
白屿猛地看向他,“你知道?你知道那场事故有问题?”
“我会查清楚的,一五一十。”蓝亦洲咬紧牙关,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和愤怒混杂的神色。
白屿眼里闪过一丝讥诮和悲哀,“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查?蓝其丰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给他,海哥到底是不是他儿子?真是凉薄啊。”
蓝亦洲眼里满是惊愕,“你说什么?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白屿收回目光,也不多做解释,他相信蓝亦洲会查清楚的。
蓝亦洲沉下脸,理智慢慢回笼,那场事故前后疑点太多,他失去的也太多。
他拼了命地学习工作,终于得以抛下一切回来,这次谁也别想左右他。
“我这次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了。”蓝亦洲像是在说某种誓言,转眼又穿过一道巷口,路灯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那么好的古典乐团也不要了?”
“那都不重要。”蓝亦洲抬起眼笑了笑,“我交给了一个更合适的人。虽然时间紧迫,但他还是通过了考核。”
夜空近得令人晕眩,星光耀眼却冰冷,真正让人感到温暖的是身边的人。
蓝亦洲停住脚步,轻轻地喊出他的名字,“白屿。”
前面的人转过身,背着光亮,脸上褪去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与记忆中的某个景象交错重合。
那景象在梦里也出现过无数次,他喊他的名字,而他总会回头等他的下文。
“你知道的,我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这次是白屿走近他,近到甚至可以看清楚瞳孔中的自己。
白屿唇角微勾,像是学着刚才的蓝亦洲轻轻将手按到他的肩头,忽地凑近他的耳边,灼热的呼吸间,好听的金属音色像是会迷惑人的心智。
“是吗?你说的很好听,但是你不要忘记,过了这么多年,你不再是过去的你,我也不再是过去的我。”
蓝亦洲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怀念般的笑意,“是的,我们都变了,但我们最了解彼此这个事实不会变。”
他不退反进,直到白屿后背的衣料微微贴到了冰冷的墙壁。
“不用看你的表情,我也知道你刚才只是在说违心话。”
第15章
到处流溢着彩色的盛夏里,白屿穿着宽松的T恤,背着吉他包,手上拿着一杯柠檬气泡水。
他看到前面走着的人,弯起嘴角,快步走上去撞了他一下。
“嘿,你怎么在这。”
蓝亦洲回过头,目光先是落在白屿眼角的泪痣上,然后才转到他的手上。
“你拿的是什么,怎么不放包里。”
白屿的另一只手抓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蓝亦洲突然眼睛一亮,“该不会是……”
“没错,”白屿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脸上尽是得意和傲然之色,“我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
“恭喜,果然是天才,我就说吧,就算是世界最顶尖的音乐院校,你也能轻松拿下来。”蓝亦洲感叹道,眼里盈满笑意。
“那当然,我可是白屿。这下可以和海哥当校友了。”白屿喝了一口饮料,颇为轻松地说道。
“你怎么不说和我当同学了。”蓝亦洲眯起了眼,一把抢过白屿手中的饮料。
“我们什么时候不是同学了。”白屿也不急着抢回来,“怎么,你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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