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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一直打到了米国的半夜。
宴文嘉像是把他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等挂断电话。
顾雪仪都觉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
她抬头一看。
12:11
顾雪仪还从来没熬过这么久的夜,立刻就洗漱睡下了。
宴朝还是睡在了沙发上。
等到第二天,宴朝先起了床,洗漱完,换上新的衣服。
他在镜子面前顿了顿。
眼下微微肿。
宴朝面不改色地用力揉了两下。
等顾雪仪再起床的时候,见到的都是眼下微青黑微肿,眼底带着红血丝的憔悴模样。
顾雪仪见到的都是他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模样,哪里见过这样的?
顾雪仪顿了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宴总晚上一起睡床?床足够大。”
宴朝立马点了头:“好。”
他说着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昨天去和福勒家族的人见面时,都差点睡着了。”
说完,宴朝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免得顾雪仪太聪明一下反应过来了。
宴朝紧跟着问:“今天还要出门吗?”
顾雪仪:“嗯,去博物馆。”
宴朝对博物馆一样没有兴趣。
他揉了揉额角说:“我也一起去吧,今天状态不好,福勒家族老奸巨猾,坐不到一张谈判桌上去。”
顾雪仪多看了他一眼。
是吗?
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可拒绝的理由。
“那宴总就一起吧。”
等下楼吃了早餐,顾雪仪又让菲佣给她的热水壶灌满了热水。
这个天气还是比较冷的,偏偏国外有少有喝热水的习惯,路边卖热咖啡的倒是多,可顾雪仪不喜欢咖啡,倒不如自己带水了。
菲佣灌好水,就要递给一边的手下。
宴朝突然伸手接了过来:“给我吧。”
宴文柏这才反应过来:“大哥也要去?”
“嗯。”
队伍就这么眼看着变长了,两个小的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
大嫂开小课,干嘛带大哥?
这次他们去了大都会博物馆。
里面有数件从国内流出的文物。
等进了门,哈迪斯就要去请翻译。
顾雪仪说:“今天不用了。”
他们沿着路线往前走。
秦青铜钟,镀金带钩,彩绘陶杯,青釉魂瓶……它们形状各异,有铜器、有瓷器、有金银玉器……色泽各有不同,也分别出自不同的朝代。
宴家三个人没一个了解的。
反倒是顾雪仪能侃侃而谈。
“这个出自战国……这个出自唐朝……”
他们不自觉地就认真听起了她说话的声音,那些蒙着一层层岁月风霜的古物,好像从她的口中,撩开了那层神秘面纱,露出了瑰丽的一面。
连哈迪斯都听得微微入了迷。
他这下有了种想法,他觉得顾雪仪似乎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们国家的历史文明……
从尧舜禹,到秦朝一统天下,秦军岂曰无衣的悲壮与团结,再到唐朝盛世,到宋时经济文化繁荣的鼎盛,明时的天子守国门……
她并不过多赘述,大都只是寥寥几句就带过。
压根就没认真听过几节历史课的宴文柏支起了耳朵,宴文宏也听得微微怔忪。
宴朝目光一闪,隐约猜到了她的用意。
顾雪仪顿住脚步,转眼就讲到了近代史。
“……摆在这里的文物便是这样流出国门的。”
宴文柏拧起了眉,唇也抿紧了。
他共情得比宴文宏要更快。
顾雪仪问:“知道米国有多少年的历史吗?”
这个宴文宏知道:“二百四十多年。”
“知道华国有多少年的历史吗?”
“……四千多年。”宴文宏说出口,突然顿了下。
这些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知识,大部分的华国人都知道的。可知道是一回事,当置身于博物馆中,从口中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尤其当先见过了米国的历史,再回头来看华国的历史。
对比尤为明显。
哈迪斯:“……”
感情顾雪仪先带宴家少爷去米国博物馆,是为了更好地拉踩!
“你们读历史吗?”顾雪仪又问。
宴文柏:“没有。”
宴文宏也摇了下头。
“读史明智,鉴往知来。”顾雪仪说。
这句话宴文宏倒是有所耳闻的。
哲学家弗兰西斯说过“读史可以明鉴”。
于是宴文宏点了下头。
“也不仅止于此。人一辈子会从不同的人身上感到归属感。从父母的身上,感觉到家的归属。成婚生子后,从自己的三口之家感觉新的归属。这些是会变的。可唯有一种不变。当你读历史,站在博物馆里,你会感觉到对民族文明,对整个国家,对故乡脚下那片土地的归属。”
“竞赛结果快要出来了吧。”顾雪仪又说。
宴文宏点了下头。
顾雪仪笑了下。
她希望宴文宏能走得更高更远,而不再单单只是被束缚“讨人喜欢”的圈子里。
宴文柏也一样。
宴朝紧紧盯着她,也忍不住勾唇笑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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