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口罩、墨镜和鸭舌帽,并没有谁认出她,护士下意识转过头问池慕安:“朋友啊?”
池慕安眼睛发亮,点了点头。
护士哦了一声,几个人收拾了医务用品,带着出去了。
她们一走,池慕安就拄着拐,满心欢喜往前挪了几步:“江小姐,你回来了。”
江沫眠看见她一只打着石膏的脚还悬在空中,借着拐杖走得艰难,心底一涩:“怎么出车祸了?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把脸上戴的都取下来,池慕安才发现她精神并不怎么好,倦怠的神色和眼角那一点点庆幸的安心,就像是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池慕安愣了一愣,看了看她拉链拉到一半的包,又看向她。
那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触动了她心底一根弦。
“你是因为朕,特地赶回来的吗?”池慕安往前又挪了一步,离江沫眠更近了,明亮的双眸注视着她,里面跳动着喜悦。
是。
江沫眠从冲出房间那一刻就打死了心。电话打通了也好,打不通也好,不管是池慕安亲口回应她,还是视频连线,或是媒体再精确的报道,都抵不上她自己亲眼所见。
她下定了决心要看一眼,不管池慕安伤的轻重,一定要亲眼看见她才能安心。
江沫眠淡淡的说:“因为你电话打不通。”是一种很明显就能看出来的,刻意伪装出的平淡。
实际她的目光又在池慕安身上搜寻了一圈:“除了右脚,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池慕安笑起来,用笨重的拐杖借助行走的时候都在笑:“当然没有,你别忘了,朕可是天子,有上天庇佑的。”
她在病床枕头底下把手机拿出来,江沫眠跟着走过来的时候,嘴上说:“那现在这副狼狈样子可不像你,怎么过马路不知道小心一点。”
“朕哪里不小心了,朕觉得分明是那辆车的问题。”池慕安说着,把手机拿给她看,碎成蜘蛛网的屏幕和变形的边沿,彰示着这只手机的寿命已尽。
“它被摔出来了,轮胎底下抢救回来的。”池慕安说的不是很开心。
她在这里面存了很多张江沫眠的照片,都是很不容易从各处搜集来的。
江沫眠看了一眼,觉得太有点惨不忍睹了,正想说一句“换掉吧”,就听见池慕安开口问:“你试试它还能开机吗?”
池慕安把这只自己按了半天都毫无反应的破手机放到她手里,眼巴巴的望着她。
这眼神就像是等着主人给自己修好小玩具的小狗,江沫眠抵抗不住,心一软,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其实这只手机一看就没救了,但她不忍心打击池慕安,只好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说了句:“好吧,我试试看。”
又拍又打的,死命按着开机键捣鼓了一阵,破手机不但毫无反应,反而是屏幕上碎掉的钢化膜又掉下来几块,看起来更凄惨了。
江沫眠长长吐出一口气,正要放弃,余光看见池慕安低下头,眼底的失落毫不掩饰,顿了顿,把正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把手机翻过来,打算试试换个电池能不能用,可刚一打开背后的盖子,就发现电池槽连着里面的电池都被碾压变形了。
边角扁扁的一块上还留着轮胎印子。
这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
江沫眠沉默了一会儿,只好把上面还完好的手机卡拔了出来:“不行了,我给你换个新手机吧。”
池慕安垂着头不说话,但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江沫眠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安慰她:“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喜欢这款,就再买个同款的新的好了,或者买个质量更好的。”
当然,质量再好,也禁不住车轱辘下碾。江沫眠只是想安慰她。
但好像这并没有安慰到池慕安。江沫眠听见她很轻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到病床上。
空气里有点闷,江沫眠望着小破手机,猜想池慕安应该是用惯了这只手机,一时坏掉了,会让她觉得舍不得吧。
想到这里,她说:“就这么决定了,晚上我出去给你买个新的同款,你没手机就别在外面乱走了,就待在病房里吧,别待会儿走丢了知不知道。”
池慕安闷了半天,才缓解下心情,接受事实,嗯了一声,说:“大夫也让朕留院观察。”
“好,留几天?”江沫眠也正有此意。
哪知池慕安说:“就今晚。”
江沫眠有些意外:“一天?哪有留院就留一天的,而且你都骨折了,不应该多休养几天?”
她说着,目光落在池慕安打了石膏的脚上。
池慕安也看着那里,说:“朕只是小腿骨折,又不是下不得床了,何况明天还有团队比赛,朕怎么能够临阵退缩呢?”
这样一提,江沫眠才想起明天是《星起》团队赛第一场直播的日子。
“都骨折了还要去,比赛有那么重要吗?”她问。
“当然了。”池慕安不假思索,“这不仅关乎朕个人的荣誉,还有琪琪和李小姐,朕是她们的队长,理应带她们取得胜利。重要关头,朕怎么能够躲在这病房里拖后腿呢?”
从听见“琪琪”两个字开始,江沫眠脸都黑了。
池慕安什么时候和她这么亲昵的?都叫上琪琪了?
“那个祝琪琪就真这么重要?”江沫眠眼底冷冷的一片,燃烧着心里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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