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细微的透过紧闭的窗户飘进来,她尖起耳朵听,才确定,这时外头的确是有人在破口大骂。
而且还是个声音十分粗犷的女人。
既是女子,出言怎可如此泼辣?池慕安的眉头锁住,显然对这件事情深感不妥。
“怎么,我哪儿说错了?”江沫眠不知情,只看见她皱起眉头,就随口问起。
池慕安听见窗外的骂咧声越来越大,好像那个野蛮的女人正在靠近自己的房间,站起身来:“不是,江小姐,似乎是外面出了一些事情,朕先出去看看。”
“好,那你注意安全。”
池慕安点头,匆匆走出房间,寻着吵闹的声音找去,目光所见,一个肤色晒得高原红的女人正火冒三丈地朝这儿走来,她生得五大三粗,手臂在空中挥舞,就像吆喝小鸡一样赶着刚才那群粉丝。
她刚才正在自家窗户边筛着苞谷粒,心情正好,哪想到就看见这群熊孩子拿着西红柿往她家酒店的窗户上砸,砸得客人的房间不堪入眼,窗户上汁液乱溅,好好的心情瞬间就被这群捣乱的人糊成了稀泥。
她冲出去,当场横眉怒眼地挡在路中间,拦住了这群人。
“你们几个什么意思啊?故意来搞破坏是吧!砸了人家的窗户就想跑,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你们是故意不想让我做生意是吗?今天那窗户你们要是不给我处理好,我马上就报警!让警察上来!说你们扰乱治安,破坏商业环境!想砸窗户就砸窗户,以为你们是天王老子呢?撒泼也不分地儿!”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粉丝们,现在在老板娘的呵斥面前,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小姑娘们脸皮薄,又没想到这里老板娘是个这么凶蛮的女人,被吼得瑟瑟发抖,这时候觉得自己理亏了,但又觉得委屈,有几个承受能力弱的,眼眶都红了一圈。
这会儿看见池慕安从门口出来了,自己的窘迫样被敌人看去了,想到池慕安现在心里肯定得意的不得了,正乐津津看她们的笑话呢,脸皮和脖子根上又红了一截,又是恨又是羞愧。
她们心想,这个梁子结大了。
哪知道池慕安走过来,别的没说,先冲老板娘微微弯下腰,拱了拱手,把正凶巴巴发着火的女人看得愣在那儿。
“这位店家,还请你稍安勿躁。”池慕安温言说道,希望她能先平复下情绪。
如此粗鲁野蛮的声音,实在不该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老板娘停下来,看看她,又看看那扇被西红柿砸得脏兮兮的窗户,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印象。
好像是和剧组一起来的。
老板娘问:“你是住这间房的?”
池慕安道:“正是。”
“好,那就好。”老板娘生满老茧的手插在腰上:“刚才就是这几个人砸的你的窗户,我都给你抓回来了,你放心,我现在就让她们去给你弄干净。”
什么?还要给池慕安擦窗户!?
这些粉丝听了,脸上各个又震惊,又难堪。马上又横下心,不管说什么,她们都不可能做的!大不了就是赔钱,花钱解决就是了!
老板娘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正要去逮一个小姑娘的衣领子,池慕安一见,连忙把她拦住:“不必了店家,这扇窗户由在下自己解决吧。”
“你说什么?”老板娘疑惑的瞅着她,声音大的池慕安耳膜一震。
池慕安一早就看见了这群小姑娘里好几个眼圈通红,耳根子烧起来一样,神色羞赧得像是要掘地自坟。
但她这会儿不看她们了,余光都不去瞟,目光只落在老板娘身上,保持着温和,说道:“多谢店家的美意,这扇窗户在下一定会在退房前将它擦干净,您无需费心了。”
老板娘本来就是一怕住这里的客人不满意,闹投诉,二怕窗户留下了痕迹,影响房间美观度,不方便以后出租,现在听见池慕安这样说,心放下了一截,语气比起先前好了很多:“真的?”
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这旁边一群肇事者身上:“那她们呢?”
“这是在下的私人恩怨,也不劳店家费心了。”池慕安说得委婉。
可老板娘是个直白人,摊开手说:“好吧,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但是那个,窗户你记得要在退房前擦干净啊。”
对于这种温和又有礼貌的顾客,老板娘则是凡事都好商量的态度。
“店家放心,在下这就去清理。”
池慕安说完,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提了一盆清水、一张帕子和一只板凳出来。
她挽起袖子,把帕子用清水打湿,拧干后踩在凳子上开始擦窗户。还黏着果泥的地方她就先用手清理干净,然后再用帕子擦掉汁液。
老板娘看了半天,挠了挠头,嘀咕了句:“这都什么事儿啊。”然后自个儿回屋里去了。
她一走,那群粉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池慕安,正在专心致志的擦着窗户,头也不回,于是几个眼神交流之下,一群人也默默的回去了。
池慕安把窗户擦干净以后,顺便把旁边树干上挂的两条横幅也取了下来,收拾好东西回房间,江沫眠的视频还没挂。
不仅没挂,还“欣赏”了一个小时池慕安的卖力擦窗户。
江沫眠那边能看见的镜头也仅限于此,池慕安一回去,她就问:“刚才发生什么了?怎么让你自己擦窗户去了?”语气中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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