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盯着自己的鞋面,脑子里许多的念头飞快闪过。
屋内的陌生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怎地那般不得体。
他一直在偏房候着,十分确定这人不是今天早上入府的,
难道她昨天晚上在公子的房里留宿了?
这……他们家公子还在病中呢,他们昨天晚上不会……
想到这里,宋海飞快的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公子睡下的时候都病成那样了,那种情况下,公子肯没有体力再去做旁的事情。
肯定是他想岔了,没错!一定是他想错了,他们家公子就不是那样的人。
宋嘉言眼看着自己平常十分看重的贴身仆从,脸色从红到白变了又变,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一样。
这要是别的时候还好,现在杜夏就站在屋里,这让宋嘉言心里多少升起了一丝窘迫感。
“宋某御下不严,倒让杜姑娘你笑话了。”
原本杜夏还在打量宋海,突然被宋嘉言cue到,她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和宋大哥以后也算是同事了,我向他学习还不够呢,怎么会笑话。”
名义上的丫鬟也是丫鬟,刚才杜夏已经把宋海上下打量了一遍。
宋海一个贴身小厮,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绸缎布料,足可见宋嘉言家里有多富裕了。
在宋海进来之前,宋嘉言和杜夏就已经对好说辞了。
所以这会儿宋嘉言直接就把事情和宋海说了。
天知道宋海听了自家公子这一番无异于天方夜谭的话之后心里有多震惊。
从未来穿来的美貌女子?身上带着的神药治好了他家公子的病,自家公子为报救命之恩,要把她留在身边?
就是时下京城最畅销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好吗?
偏偏自家公子说这话的时的神色实在是太过正经,依照宋海对他的了解来看——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宋海摇了摇头脑袋,上前把宋嘉言拉到一旁,悄声提醒道:“公子,这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谬了,这位杜姑娘她别是专摄男子精魄的那种山野精怪”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宋海琢磨着自己要不然劝公子去玉真观请个大师回来看看。
反正要就这样把杜夏留在府里实在是太不妥了。
见他越说越不着调了,宋嘉言不由得冷了脸,小声呵斥道:“宋海,平常我就让你少看点话本,我看你就是神神鬼鬼的话本看多了,才会说出这些话。”
按下了仆从那一颗想要请道士来府里驱魔捉妖的心后,宋嘉言回身对杜夏抱歉的笑了笑。
刚才她就在旁边站着,宋海的话她肯定听到了,只希望她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才好。
说起来宋海从小就一直跟着他,这性子确实是被他纵得跳脱了一些。
感受到宋嘉言眼神里的意思,杜夏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她这事情确实足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宋海会是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是古人,有一颗敬畏鬼神的心也不奇怪。
倒是宋嘉言的反应出乎杜夏的意料,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有些顶不住了,而他却还是一副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淡然样子。
见杜夏确实是没往心里去,宋嘉言松了一口气之余,还不忘回身对宋海叮嘱到:“在杜姑娘找到办法回去之前,她就暂时留在我院里,但是她名义上是我的贴身丫鬟,实际上却是我的客人,你回头交代下去,千万不能让院里伺候的人轻慢了她。”
宋嘉言还有一个叫宋洲的随从,不过早几年他和府里的家生婢女成了亲,平常不当差的时候都在自己家里,所以他还要过一会儿才会过来替换宋海去休息。
杜夏的事情宋海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宋嘉言之所以会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宋海知道,就是想着她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后的言谈举止可能会有不合礼教的地方,有宋海这个知情人,以后才好给她遮掩圆场。
虽然他把杜夏留在了院里,但是两人总归还是男女有别的,白日在其他人面前,他总归是不好表现得和她太过亲近,免得引来旁人揣测她的来历。
杜夏连个户籍都没有,实在是禁不起有心人的打探。
宋海是他院里的大管事,有他照拂着,能够替他们解决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宋嘉言是主子,但是下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他是打心底不想让杜夏遇到那些糟心事。
听自家公子的意思是暂时不准备把杜姑娘的身份告诉宋洲,这让宋海心里升起了一种——果然自己才是公子最看重、最信任的感觉。
自认为得到了主子信任的宋海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响,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杜姑娘。
宋海到底是深得宋嘉言信任的仆从,消化完消息之后,就有条不紊的忙活了起来。
他伺候宋嘉言洗漱过之后,开始在心里盘算起该怎么安排杜夏。
公子要的木榻他得抓紧安排,还有杜夏身上穿着的奇装异服也不能穿出去见人,他还得去给她找几身合适的衣服。
依照公子对杜夏的看重程度,普通的麻布衣裳肯定是不能拿去给她穿的。
而且虽然公子说了杜夏晚上在他屋里睡,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所以他还得在院子里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让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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