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气温有些低了。翠羽来送衣裳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戛然而止。
活色生香,让人血脉喷张。
好半晌,翠羽僵硬的转过身,一声娇叹仿佛抽在她屁股上,让她跑的比脱缰的野马还快。
羞羞羞!
入夜后,瑛华跟夏泽坐在软榻上,仔细研究着矮几上的花名册,上头记载着大晋御前所有官员的名字和职位。
两人反复斟酌,最终将工部尚书王怀远的名字圈了出来。
瑛华放下笔,凝眉道:“王怀远自持清高,出了名的两袖清风,怕是不好对付,小时候还打过我屁股。”
话到末尾,她赌气的囔囔嘴,但现在还有些记仇。
夏泽揉揉她的发顶,轻声说:“工部干的是肥差,王怀远当了十几年的尚书,干净不了。”
“也对,季康跟王怀远是同乡,先让他去招抚,若是不成……”瑛华伸了个懒腰,眼底有丝阴鸷划过,“我就不信他能出淤泥而不染。”
官场上就这样,水至清则无鱼。身居高位者也不过是杀一儆百,谁当了出头鸟,倒霉就落在谁头上。
就在这时,轻巧的敲门声从外头传来。
瑛华回眸:“进来。”
得到允准后,翠羽走进寝殿,将手里的信呈给她,“公主,熙州的来信。”
“熙州?”瑛华一愣,接过来一看,果真是宋文芷。若不是这封书信,她恐怕要将这个闺房密友给忘了。
宋文芷是当朝骠骑大将军的嫡长女,一直追随父亲驻守熙州,最近这几年更是鲜少回京。信上草草几句话,跟宋文芷的性格一样,办起事来人狠话不多。
“是谁的来信?”夏泽狐疑问。
瑛华将信递给他,“是宋文芷,她要回京了。这下好了,赵贤有人管了。”
“……嗯?”
眼见夏泽面上疑惑更浓,瑛华慢条斯理的说:“你应该见过她吧,当初在禁军比武时,她跟我一块去看的。”
夏泽想了想,茫然的点点头。当时的确有两个女子在围观,但对他来说除了公主,另外一个人的面容是模糊的。
“宋文芷喜欢赵贤,但赵贤对她有些惧怕,一直不肯接受她得爱意。回来之前我也觉得文芷身为女子不够温和,就没有撮合他们。”瑛华手肘撑在矮几上,托腮道:“现在看看,赵贤这样的废物就得找个狠角色,使劲管教一下。”
想到赵贤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恨的咬牙切齿。
夏泽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弯着唇角问:“公主这次准备撮合他们?”
“那是自然。”瑛华狡黠笑笑:“这一回,宋文芷很适合当太子妃。”
赵贤当太子那么多年,东宫连个正儿八经的女主子都还没有,只有几个例行公事的妃嫔,还不太得宠。赵贤坚持要找一个喜欢的女人当太子妃,宣昭帝和皇后也就这么惯着。
上一世,赵贤最终也没能找到真命天女,耐不住朝廷的压力,被迫娶了一位世家女子当皇后。皇后生性软弱,管不住他,为人又死板无趣,自然连个子嗣也没给他留下。
空空而来,空空而去,真不知道赵贤浪荡一生是图的什么。
在她坠入回忆得时候,夏泽在一旁提醒她:“婚姻大事还是顺其自然,公主千万不要强人所难。”
瑛华知道他得意思,点头道:“我只会为他们提供一些交往的契机,让他们相互了解一下。剩下的,就靠宋文芷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么担心,上一世她是赵贤的挡箭牌,这回她不当了,赵贤十有八-九是拗不过那个狠婆娘的。
思及此,瑛华胸臆舒畅,倒在夏泽怀中,阖眼嗫嗫道:“文芷呀,快回来吧……”
京外十里,潼溪湖畔。
湖面波光粼粼,春意正盛,两位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木制栈道上垂钓。全身上下虽平民打扮,但气度不凡,有眼力的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
太阳逐渐西下,两人也有些乏了。
王怀远率先收了杆,瞧着身边鱼篓里仅有的几条小鱼,叹道:“今天势头不行,咱们就到这里吧。”
“也罢,坐这一下午,我也是腰酸背痛了。”季康把杆子收了,“你今天收获太少了,不如把我的鱼篓拿走吧。”
说完,将脚旁一个覆着篾盖的鱼篓推给了他。
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虽不是亲兄弟,但也胜是兄弟。王怀远没有推脱,将鱼篓拿到自己身边,打开了篾盖.这一看不要紧,面上笑容顿失,里头竟是满满当当的金锭。
他讶然抬头,“季老弟,这是……”
“这是固安公主赏的,殿下希望日后能与你合力。”
“固安公主?”王怀远脑子一转,难以置信的看向季康,“季老弟,你在朝堂上站队也就罢了,怎么能跟着一个娇蛮任性的公主?这不是胡闹吗?”
他顿了顿,将装满金锭的鱼篓推给季康,“拿回去,我不要!”
见王怀远还是这般固执,季康有些无奈,“公主代表着东宫,老哥,实务者为俊杰啊!”
“东宫怎么了?”王怀远不屑,“太子现在那副德行,还好意思自称储君?整日只知道纵情声色,成何体统?即便是想让我站在他那边,自己不来,让一个整日不问世事的女人来?”
“老哥,谨言慎行啊!”季康机警的看看四周,压低声说:“固安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极为擅长捏短。身为人臣,扶持君主乃是应当,何不顺水推舟,落个心安?况且现在万岁的心都偏在他们那边,与之对抗,能捞到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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