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休养期间,府邸一切事宜由我全权处理。”夏泽负手而站,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他身上。
这样的凝视让张阑楚无比焦躁,他万万没想到,瑛华会如此重用夏泽,将金令都交给他了。
妒嫉让他红了眼,“那又如何?我偏不走,难不成你还敢把我赶出去?”
“不然呢,让你在乐安宫门口继续放肆吗?”夏泽脾气上来,声色俱厉道:“来人!张阑楚擅闯公主府,将他拿下,送回镇北王府!”
夏泽手持金令,说的话自然就代表公主的意思,护军不敢拖延,沉声道了个“是”,几下就将张阑楚牵制住。
镇北王有两个儿子,长子早亡,张阑楚自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当今万岁又很照拂他们一家,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话不经脑子就脱口而出:“夏泽!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放开我!”
自打瑛华重伤后,夏泽一直胸填郁气,听他出言不逊,当下就怒火中烧,上前几步拽住了他的衣襟,“我警告你,你若再敢骂我一句,我就不会再看镇北王的面子了。想见血,你就直说!”
那双瑞凤眼中沾满戾气,让人望之生畏。张阑楚咽了咽喉,嘴上依然不饶人,“拽什么拽?我也警告你,别以为公主和离了,你就是准驸马了!我爹已经准备去向万岁提亲了!”
“别拿这吓唬我,提亲又如何?镇北王提了,万岁和公主就会允了吗?开什么玩笑!”夏泽剑眉一横,寒凉的声音自牙缝间流溢而出,“既然你总是咄咄逼人,我也给你放个狠话。公主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走哪里都轮不到你!”
话落,他将张阑楚使劲往后一推,若不是护军拽着,恐要摔个四脚朝天。
“送客!”
夏泽一声令下,护军拉着张阑楚就往甬道走。
张阑楚见他玩真的,挣扎几下摆脱了护军的禁锢。
“拿开你们的脏手,本世子自己会走!”他冷眸扫了一圈,复又瞪向夏泽,“真有你的,有本事让我一辈子也见不到华华,要不然,你看我怎么治你!”
撂下一句话,张阑楚狠嗤一声,甩着宽袖就走了。
夏泽刚跨进乐安宫门槛,听他如此叫嚣又折回来,站在宫门下冲他忿忿道:“我等着!治不了我,你就别姓张了!”
“行!那就走着瞧吧!”张阑楚不甘示弱,嚎了一嗓子,嚣张的身影消失在甬道拐角处。
两人的对弈突然变得幼稚起来,贺兰靖忍住不笑。他对夏泽一向没有偏见,再加上夏泽最近如同平步青云,平日对其更是恭顺有加。
见夏泽艴然不悦,便上前宽慰道:“夏兄,别跟他一般见识,消消气。”
“惯出来的毛病!”夏泽眉间蹙成川字,拂袖而去。
回到寝殿,他深吸几口气,这才缓下面色,坐在凳子上柔情脉脉的看着瑛华,“公主,张阑楚刚才来看你了,他说镇北王要向万岁提亲了。他想娶你,你不会答应的,对吗?”
不一会,他又凄然笑道:“其实公主答应也无妨,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无所谓。能在身边守着你,我就满足了。”
什么都比不上一个活灵活现的公主。
他只要她好起来。
许是上天听到了夏泽虔诚的祈求,十日后,瑛华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
夏泽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拿着骨瓷小勺一下下舀着,替药汤散着热气。余光瞥到她忽闪着混沌的眼睛乱看,手中的药碗倏然落在地上,喀嚓摔成了两半。
“公……公主?”他揉揉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颤声道:“公主,你总算醒了!”
瑛华僵硬的侧过头看他,唇瓣翕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嘶哑的话:“夏泽,你的脸好了?”
“嗯,早就没事了。”夏泽抿着嘴,忍不住喜极而泣,紧紧握住瑛华的手,恨不得将她揉进肌理。
刚刚苏醒,瑛华的神智还有些混沌,说话极浅极慢:“我睡了多久?”
夏泽苦笑道:“到今日,刚好一个月。”
“哦,这么久了。”瑛华黛眉一拢,虚弱的闭上眼,“再把我打昏吧,太疼了。”
“……”
夏泽自然不能这么做,赶紧让翠羽把刘温叫来。
聂忘舒率人去考察贩盐商路,为了方便瑛华的治疗,就将刘温留在了公主府。
听到瑛华醒过来的消息,刘温大喜过望,急急忙忙跑到了寝殿。毕竟人上了年纪,动作不如年轻人利落,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看到床上神情痛苦的瑛华,他恭敬行了个大礼,随后上前为其诊脉。
“刘伯,怎么样?”夏泽急切问道。
刘温闭着眼,仔细感受着脉弦,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松了口气,将瑛华的手盖上,“公主吉人天相,此次是血经气脉所伤,性命已无大碍。”
盘踞已久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夏泽死寂的眼眸再次蕴上潋滟,整个人的精神气儿又回来了,连道:“太好了,太好了!”
“往后几日可能会排出血瘀,不必惊慌。”刘温慢条斯理的对夏泽交待着:“虽然殿下捡回一条命,毕竟元气大伤,往后身子骨怕是会孱弱一些。近期还是要好生静养,按时喝药,切记切记。”
夏泽全神贯注的听着,沉然颔首道:“好,我记住了。”
瑛华听着两人谈话,俊俏的五官缩成一团,“有没有什么吃了不痛的药,给我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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