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制这个,我可是几天几夜没怎么阖眼,你个没良心的还败坏我。”聂忘舒抱着双臂埋怨起来。
夏泽端详一会,满意的将锦盒叩上,自衣襟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我早来一天还怕没有完工,做的真是太好了,麻烦你了忘舒。”
“我不要你银子,”聂忘舒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只要你的小殿下喜欢,也算我没白忙活。”
想到那曼妙的人儿,夏泽深邃的眼瞳中光波清和,“公主肯定会喜欢的。”
“啧啧啧,沦陷了吧?”聂忘舒瘪嘴嘲笑他:“当初我就给你说了,男女之间做着做着就有感情了,你还不信,现在知道我没骗你吧?”
夏泽耳根一红,附和的笑了笑。
聂忘舒是江湖人士,男儿身却喜好女风。两人相识源于一场禁军的搜捕,他无意间救了聂忘舒一命,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当初公主招幸他后,他心生烦闷,来这里诉苦。聂忘舒安抚他,说他们以后就会有感情了。
他当时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喜欢上跋扈的公主,可现在却爱她爱到忘乎所以,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这世间总是说不出的幻妙……
夏泽不易察觉的勾起唇角,抬眸问道:“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聂忘舒正经起来,“打听到了,那块令牌上的三头鸟是敕剌的图腾。”
夏泽一愣,“敕剌?”
聂忘舒点点头,“巧了,敕剌就是你父亲年轻时清剿的那支异族部落,看样子当时有余孽逃出。”
寒风从门帘缝隙灌进来,屋内悬着的琉璃风铃发出叮咚的脆响。
夏泽眉宇低沉,忽然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
敕剌人怎么会仗击皇子,又是谁将他们运至宫内?
他们又意欲何为?
“这批人应该就在京城附近,我的人还没有查到他们的藏身之地。”聂忘舒叹了口气,忧心道:“不知幕后有谁将他们与皇族牵扯到一起,你们行事要小心。我怀疑,他们可能是要复仇。”
复仇……
夏泽攥紧拳头,半晌后肃然颔首,“知道了,多谢你忘舒。”
聂忘舒释然笑道:“你我不必那么客气,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我定当竭尽全力。”
“好!”夏泽拱手施礼。
他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随后跟聂忘舒道了别,急匆匆地离开了。
好半晌聂忘舒才反应过来,拿着银票追出去,人早就没了踪影。
“真是的……”聂忘舒埋怨一句,朱唇轻抿,显出一股风流意态。
他将银票丢进柜子抽屉里,又坐回躺椅上,内心生出隐隐担忧。他们堂口跟敕剌曾经有些交集,不过因为敕剌太邪性,朝廷清剿之前堂口就与他们断了关系。
如今余孽再现,恐怕会掀起祸端。
“哎——”
聂忘舒长叹一声,悠悠闭上眼。
希望夏泽那位小殿下别再管这事了。
夏泽回到寝殿时,瑛华正捏着鼻子灌汤药,秀气的五官拧成一团,看起来颇为痛苦。
一口气喝完,她将药碗递给翠羽,捂着胸口干呕几声。
“公主,这药还要喝多久?”夏泽上前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瑛华讪讪,手指拂去眼角溢出的泪花,“杜渐说我气血不足,还得再喝一段时日。”
“这样啊。”夏泽乌睫一垂,这几天公主喝药特别自觉,本该开心的事,但看她难受他也跟着心疼,又期望她别再喝了。
不过话在嘴边溜达一圈没有说出口,毕竟公主的身体更重要。
瑛华抬眸,“点心买回来了吗?”
“买来了。”夏泽将油纸袋交给翠羽,随后将手里的朱红锦盒递给她。
瑛华接过来,疑惑的对他眨眨眼,“给我的?”
“快过年了,送给公主当贺礼。”夏泽眼尾扬起笑意,黛色衣襟上的暗绣泛出微弱的华光,整个人看起来如玉般温润。
瑛华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心神,面上浮出一丝羞涩,“这……没想到过年我还有礼物收……”
“公主打开看看吧。”
“嗯。”
瑛华如捧至宝,缓缓将锦盒打开。
里面躺着一支发簪,细如发丝的金线钩织成一只蝴蝶,立在硕大瑰丽的黄金牡丹上。轻摇发簪,蝴蝶翅膀也会跟着颤动。
牡丹花瓣上用各色宝石缀满,镶工巧妙,用料华贵,反射出刺目的华光。精致的工艺跟宫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瑛华怦然心动,“太好看了,哪儿买的?”
见她喜欢,夏泽舒了口气,眉目柔和说:“我寻思公主一定不喜欢重样的,所以让一个朋友特别做了一支,保证独一无二。”
“哦?你还有会做发簪的朋友?”瑛华满目稀奇。
夏泽点点头,将她领到妆台前坐下,亲手替她插好发簪。
镜中的女人黑眸若星,红唇艳艳,发簪为她锦上添花,意态雍容又不失调皮。
“真美。”他俯下身,薄唇在瑛华脸颊印了一下,“喜欢吗?”
“喜欢。”瑛华笑容渐浓,踅身抱住夏泽的腰,音调娇气起来,“夏侍卫对我太好了,以后我要天天带着它。”
“那岂不是太寒碜了。”夏泽失笑,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顶,“公主喜欢这工艺的话,我继续再让他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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