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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消息
    佣人集聚用饭的地方,阿古一人坐在木桌旁,面前摆着两道素菜,低头扒着碗里的白米,嘴里的还没用嚼完便又夹起白菜塞入口中,咀嚼片刻举起木碗喝了大口菜汤,拿着筷子的手腕搁在桌沿,准备再喝一口汤时,房门被猛地拉开。
    钥匙插入锁芯转动,推开门,沉晞进入房间。
    米色皮箱摆在床边,带着某种目的性,她疾步靠近。拉开拉链,翻动箱内的物品,将隐藏在夹层里的纸张掏出,清冷地空气中响起一声短促地笑,从众多信里拿出了封边角泛黄的信件。
    快速浏览,她眸子越来越暗,无疑,魏司在婚礼那天所说的信便是眼前的这封,可那熟悉的笔迹写出的信却只字未提她的名字,连涉及他们一家的字眼都未曾有过。
    她放下信,拿起另几张信件,里面存放的是些个人信息,她眉头紧锁,将眼前的信息全部扫过,被压抑着的怒火骤然涌现,强忍着撕毁纸张的冲动,她站起身换了几口气,准备将这些拿走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魏司愣住,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沉晞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迭纸张猛地丢向他,他后退躲闪,站稳身体,便听沉晞道。
    “混蛋,你就没讲过一句实话!为了购买这栋建筑你可是煞费苦心。我倒说江宸为什么要向你提起我,原来那些不过是你来之前做的调查而已!”
    “也当真是留学回来的博士,调查的信息都很全面,甚至连我不知道的事情都查了出来。说父亲拿婚礼当做拍卖的借口,那你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父亲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也知道他根本没有售卖的权利,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江宸报仇吗?”
    “沉小姐觉得呢?”魏司在她说话期间回了神,见她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他抬起右手触碰额头,用手臂遮挡住带着厌恶的挑眉动作,含笑道:“要做什么我可都告诉沉小姐了。”
    “那些都是你的说辞!”沉晞在心里暗骂一句,道:“别用你哄人的那套来骗我,如果你只是为了买这里,那为什么你收集的大多都是我的资料?除了为他,我可想不到是为了别人。”
    “沉小姐,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神秘了。毋庸置疑,我的确是因为江宸才决定替父亲买下这里。调查小姐,也只是顺便的事,毕竟十年前在这里发生的诸多与江宸有关的事情,也都和沉小姐有关。”
    他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纸张,眯着眼睛看,又在说完一句话后,用惊喜地表情看沉晞,“初次见到小姐,我倒是难以想象,资料上描述的沉小姐与沉小姐本人几乎相同。但我在这里渐渐发现,资料上叙述的还是差了点,沉小姐本人比资料上所说还要糟糕,简直是糟糕透顶。”
    “混蛋!”沉晞拿起一旁的台灯砸向魏司,魏司早有准备,向左边撤了步躲开了台灯,他看着沉晞气愤模样,冷着脸,似真正的独裁者,用冷漠地目光蔑视着蝼蚁般的女人,笑着道。
    “难道沉小姐觉得自己并非如此?那上面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将江宸推下楼,导致他的右眼失明,左腿永远不能直立行走的人是你,沉晞!我竟无法想象,在他自杀后你就落荒而逃,十年间没有回来过,难道你连忏悔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吗?他知道你认错了吗?还是你根本就觉得这不是错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沉晞重重地踩着地面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仰视着这可恶的男人,说:“你只会冠冕堂皇的来教育别人,如果你真的想帮他,为什么不提前来?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应当知道,你现在的嘴脸与你那身份尊贵的父亲一样可恶,说出的话语一样不切实际!”
    “我还要知道什么?知道你们一家的恶行?”他不以为然,用着上流社会男人冷酷的专政,充满鄙夷地看着自以为是的女人,“如果江宸在信中提起你们的恶性,我会立即回来!因为知道你父亲做的那些肮脏交易,也知道他陷害江伯父上位的卑鄙手段!”
    “你!”沉晞扬起手,珍珠手环顺着弧度下滑,被刺激的心脏隐隐作痛,她想要立即给这过分残酷的男人一记耳光,可手掌悬在空中,身体微微颤抖,咬着牙,却始终落不下手。
    她后退,在魏司讥刺地笑中,艰难地放下了手,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宛如一个卖人笑脸的小丑,被四面八方的冷嘲热讽包围,那被她视为珍宝的尊重被丢在地上碾得稀碎,被剥夺了逃跑的权利,她只能笑,笑得心脏滴血。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归错于她?她真的是个冷血的人?真的是个疯子?为什么连她的悔过都要被人践踏?明明她受到惩罚了不是吗?明明死去的是她的爱人不是吗?
    将所有的错误都归于她一人,难道真的是她害死的那个人吗?
    “不敢?”魏司歪头笑着,“想来你还是记得,一个市井小人打拼多年有了地位、成了贵族,却还是要被真正的权贵踩在脚下的事实。”
    沉晞低着头,眼眶中清澄的眸定格在脚前的地面,面部肌肉跟着颤动,她气愤填膺、怒不可遏,可那讥诮的话钻进她的耳朵,她却如同所说的那般,举起的手无法落下。
    她虽对父亲的事业不感兴趣,可单单与面前这高大的男人进行对比,他们便输得一塌糊涂,他的友善不过是他的伪装,对父亲的尊重只是让自己在这里更加如鱼得水,他们的身份悬殊太大,即便他的父亲达到魏司家族那样的高度,也只是梦幻泡影,稍纵即逝。
    “不过看来你与你父亲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崩塌,为他留了条退路。既然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沉小姐该怎么选择就是沉小姐自己的事情了——这里的安全设施比之前差远了,需要换一批人才是,不然万一被偷了东西,大概会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去找。”
    被下了逐客令,沉晞颤动的抬起头,阴恶地瞪了眼他,转过身便要走时听到了他末尾的话,被轻薄妆容覆盖的脸顿时煞白,她小口吸气,拉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忍着烧得她快要昏厥的怒火,朝着房门一刻都不停留的走去。
    她手摁下把手,猛地拉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一个准备敲门的佣人,那佣人忙退后,见开门的是沉晞,顿时眼前一亮,道:“万幸,终于找到您了小姐。前面出了事,沉晏先生死在了地下室。先生让我来通知您,他现在在书房等着您呐。”
    “什么?二、二叔……死的是二叔?”
    沉晞不敢置信,这信息宛如一条溪流汇入大海,海中的漩涡将它们搅在一起,她感到眩晕,漫天的海水倾灌下来,像陷入漩涡中的失足者,在水中无法脱身。
    摇摇欲坠,她扶着门沿支撑着身子,在爆炸的信息中快速的寻找,瞬间,她像获得了什么有力的线索,在难以置信中,猛地回头看向那沉下脸的男人,心跳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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