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琛送的小狗,绵绵最喜欢的,一放学就会抱着玩,我怎么可能记错?”陆明澈说不出的心慌。
“先生,您是太累了吧,我要不要给您叫大夫过来?”阿姨嗫嚅着,“绵绵又是谁,我从来也没听您提起过她呀!”
陆明澈紧紧抓着椅背,手指泛白。
这个阿姨照顾了绵绵和子琛十来年,每天为他们准备早晚餐,现在竟然告诉他从来没听过绵绵的名字。
陆明澈深深吸了口气,跑到楼上给霍子琛打电话。
“子琛,你给绵绵送的小白狗,是你带走了吗?”
“小白狗?我没给谁送过小白狗啊,澈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算了,狗不重要,绵绵去国外进修了,你在国内也要好好拍戏,别到时候差她太多……”
霍子琛的声音从片场的嘈杂中透过来:“我当然会好好拍戏,可是,你说的绵绵是谁啊?”
陆明澈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拨错了号码,他看了一眼确定对面是霍子琛,颤声道:“你上半年不是还因为她找我喝酒吗?不是说,那是你从六岁就开始喜欢的小姑娘吗?你就这么把她忘了?”
“澈哥,你可别冤枉我,追我的女孩子一大把,可要说我喜欢的姑娘,还真没出现……”
……
陆明澈去找林文华和萧雅琴。
最近秦瀚墨病了,大家都在医院,他直接去了病房。
一屋子全是绵绵的老熟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或多或少都受过绵绵的“运气”加成。
但他们都说,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陆明澈,你要不去精神科挂个号吧,大家都说不认识了,你还非要说是我们有问题。”孟萱翻了个白眼把他往外推,“总不可能我们那么多人的记忆都出错了吧。”
陆明澈按住她,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秦哥的第一个相机,真的是攒钱买的?真的没有……抽奖?”
大家都用眼神告诉他,确实如此。
陆明澈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仿佛还能看见他们当年和绵绵相处的一幕幕场景,但他们竟然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绵绵。
“小澈啊,既然你说,那个绵绵拍了很多影视剧,还上过春晚,那你不如去看看那些片子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片子总不会骗你吧?”林文华说。
“是啊小澈,你是不是最近拍戏太累了?”萧雅琴走过来,“最近睡眠怎么样啊,要不姐陪你去挂个号看看?就在楼下。”
“不用,我回去看片子。”陆明澈淡淡地拒绝。
“小澈……咳咳咳……”秦瀚墨喊了他一声,“你说绵绵父母双亡,没有亲人,这不就是你为自己的幻想提供的逻辑支撑吗?”
他又咳了两声,继续说:“如果片子里没有这样一个人,你别太难过。”
陆明澈怔忪了好一会儿,说:“不会的,一定有。”说完,便大步出了病房。
……
他找出了所有跟绵绵有关的资料,他甚至能记得绵绵应该在哪一个位置上,可是,没有她。
难道这十几年,都是他的幻觉吗?
他不信。
他疯狂地找与她有关的东西。
绵绵送他的彩云陶笛,她特意放在他包里的,可是没有了;她小时候贴满五角星的日记本也没有了,她的书本、衣服、奖杯都完全消失,就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没关系,他想,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但就连他关于绵绵的记忆,也一天比一天模糊。
陆明澈终于意识到,总有一天,他会和其他人一样,彻底忘记绵绵。
她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痕迹,总有一天,会被完全地抹去。
……
萧雅琴实在放心不下,过来看陆明澈。
“您来得正好,快劝劝先生吧,他又把自己关在空房间喝酒了,还不让我进去。”
“胡闹,他能喝什么酒啊!”
萧雅琴气冲冲地上楼。
还没到二楼,就差点被一个易拉罐绊倒,捡起来一看,乐了:“嘿,出息,喝不了酒就喝奶啤,别喝奶啤都能醉了吧。”
她走到那个空房间门口,喊:“陆明澈,你赶紧出来!喝奶啤算什么男人呀,有本事跟姐去喝酒!”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推了推门,直接就推开了。
只见房间里堆满了粉色的奶啤罐子,零零散散地倒在地上,几乎要把房间淹没成一个粉红色的海洋。
萧雅琴先是被这场景震撼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必须带他去医院了,陆明澈是有点洁癖的,能把房间弄成这样,一定病得不轻。
她没在房间看到陆明澈,怀疑人被埋到这一堆罐子下去了,瞅着这无处落脚的地儿,认命地收拾起来。
“人呢?”
她把整个屋子的奶啤都放好了,也没见到陆明澈。转身看到旁边有个大衣柜,想了想,走过去一把打开。
嗬,全民男神,三金影帝,竟然还真躲在衣柜里,抱着一把破木剑,神色潦倒,眼眶泛红,似乎有点醉意。
害,喝奶啤居然都能喝醉!
陆明澈看到她,爱惜地抚摸着木剑,说:“琴姐,你看,我找到绵绵了。”
萧雅琴嘲讽的话一下子有点说不出口,忧愁道:“小澈啊,你病了,姐带你去医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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