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侯府在小时雍坊的槐柳胡同,在永城侯府的南边,离永城侯府坐车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而大栅栏却在大时雍坊的北边,前门大街那块儿,离永城侯府坐车得两刻钟。
王晞要去那里喝豆花,这一来一去就得半个时辰。
那嬷嬷却笑道:“大小姐说的是,那我们就先去那家用了早膳再去见我们六小姐好了!”
对她这么谦让啊!
王晞摩挲着腰间用来做噤步雕着万事如意的和田玉玉佩,在心里琢磨着,薄六小姐出现的这样突然,要不是在太夫人那里过了明路,太夫人认得这人,她还以为是假冒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有事相求。
王晞安安心心地喝到了想喝的豆花,吃上了想吃的油条,还尝了豆汁配炸圈,吃得心满意足,这才去了庆云侯府。
庆云侯府占了槐柳胡同一条街,白墙灰瓦,普通的广亮门,要不是门上挂着个“敕造庆云侯府”的牌匾,王晞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庆云侯府的正门。
不过,王晞走的是二门的侧门,因为她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庆云侯府开侧门。
她走的是垂花门夹道旁边的侧门。
这是给来做客的女眷走的门。
王晞依礼行事,没好意思打量庆云侯府内院的景致,而是等到马车停了,她由白术服侍下了马车,这才有空打量四周的景色。
谁知道她一抬头,却看见薄六小姐笑盈盈地由七、八个丫鬟簇拥着,正站在门口等她。
她吓了一大跳,还是感受到了薄六小姐的善意,不由也跟着真诚地笑了起来,上前去和薄六小姐见了礼。
薄六小姐就朝着她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们家是男女分别序齿的,你看我的排序就知道我们家的兄弟姐妹很多了,有什么事,我们到我屋里去说。”
王晞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很多,彼此却没有这么强的戒备心。
她笑着颔首,和薄六小姐穿过一段花墙,过了道曲桥,就到了薄六小姐的院子。
那院子砌在一片柳林之中,五间三进,花木扶苏,颇为宽敞明丽,是薄六小姐一个人的院落。
王晞想起永城侯府的逼仄。
可见同为侯府,也一样分出三六九等来。
薄六小姐的丫鬟给她上的是明前龙井,那特别的豆香味,让王晞觉得非常的熟悉。
她不禁深深地闻了几下茶香。
薄六小姐见了抿嘴而笑,道:“王小姐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王晞一愣,随后脑子里灵机一闪。
她想起了陈珞给她的茶。
难道这是出自一家的茶?同时送给了薄家也送给了陈家?
但若仅仅如此,薄六小姐不应该这样问她。
她大胆地猜测,委婉地道:“这茶不会是贡品吧?薄小姐有,宝庆长公主府好像也有。”
“难怪七哥说你是个聪明人。”薄六小姐莞尔,道,“我也不为难你了。这茶是我向陈珞讨的。他请我帮忙,今天把你请到我们府里来避一避。我可不愿意被他当仆妇指使,就向他讨了这茶叶过来,也让他心疼心疼。”
可陈珞根本不喜欢喝茶啊!
也许在薄六小姐眼中是茶中珍品,在陈珞眼里也不过是几片树叶而已。
他怎么会心疼?
只是这话王晞不好明言。
照薄六小姐的语气,陈珞和她非常的熟悉,可她却不知道陈珞不喜欢喝茶,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薄六小姐表现出来的那样好。
在没有弄清楚、搞明白之前,她是不会是和薄六小姐说什么的。
“没想到六小姐和陈大人的关系这么好。”她微微露出些许的惊讶。
薄六小姐又朝她眨了眨眼睛,这次神色间不再是些许的俏皮,而是带着几分揶揄,道:“我和陈二哥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要不然,他也不会急急地托了我出面,把你从永城侯府请出来了。”
什么意思?
王晞没听懂,困惑地望着薄六小姐。
薄六小姐哈哈地笑,道:“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今天下午既没有准备进宫,我准备送给皇后娘娘的披帛也没有被猫抓坏,我更不会在外面买了披帛送皇后娘娘就行了。你好生生的在我这里喝茶赏花,等陈珞下了衙,再把人交给他,我那件碧叶金蕊的花簪就到手了,我也心满意足,其他人也心满意足了。”
王晞大惊。
陈珞这是什么操作?
薄六小姐见了只怕把她吓着,忙道:“你别害怕。陈二哥和施珠有旧怨,要釜底抽薪,给施珠点颜色瞧瞧,要借了你的名头找事。”
话说到这里,她不免露出几分歉意来,想着王晞也算神仙打架,旁边遭殃的小鬼了。
施家瞧上了几位皇子的正妻之位,谋划着想把施珠嫁到皇家,施珠看中了谁不好,却看中了二皇子。
妻好一半贤。
施家再好,施珠的脾气禀性在那里,就算是皇上答应,皇后娘娘也不答应,二皇子更不愿意。
薄六小姐怀疑陈珞这是受了二皇子所托才为难施珠的,她肯定得搭把手。
只是可怜了王小姐,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若是施珠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为难王小姐呢?
她想到这里,忙道:“王小姐的乔迁之宴,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放张帖子。我之前说的可不是客套话,我是真心觉得王小姐是可交之人,想着我们姐妹们能高高兴兴地玩乐也就这一、两年光景了,能走动的时候还是应该常常走动走动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