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又是后怕又是生气,前所未有异常严厉地把左芳馨斥责了一顿,说万一没有姨母在京城,她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的跑了来,万一被骗了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后果。
骂完左芳馨,左夫人又把左芳馨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婆子都狠狠地罚了一顿,就在镇国将军府莫夫人的院里狠狠地各自打了二十大板,丝毫没有给左芳馨留情面。还是左芳馨哭着求了半天,保证以后不再偷跑了,这才拦住了左夫人,没让她把那几人发卖了。
左芳馨心里还是对那个林梓安不死心,只觉得自己娘把那林梓安想得太坏,缠着左夫人闹了两天非说让她见见林梓安再下定论。
左夫人没办法,说带着左芳馨见识见识什么叫翻脸无情,人心险恶。第二天特意逼着左芳馨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母女俩穿得寒寒酸酸地就登门拜访了怀南侯。
进门进得倒是很顺利,可当上上下下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左夫人母女之后,怀南侯和怀南侯夫人就都是满脸的鄙夷不屑,从头到尾就没给过好脸色,连杯茶都不曾奉上。
受了不曾想过的冷遇,左芳馨尴尬万分,连连看向垂着脑袋坐在一旁的林梓安,可林梓安却是连屁都不放一个。
左夫人冷笑着起身,说了句“叨扰了”,就拉着失神发愣的左芳馨出了门,怀南侯府没一个人起身送一步,包括林梓安。
母女二人往外走,一只脚还没迈过待客厅的门槛,就听到身后怀南侯夫人压低声音在训斥林梓安:“你不是说她们家是扬州富商吗?富商就穿这破落户的样?……”
左芳馨浑浑噩噩也没留意怀南侯夫人那句话,但左夫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家闺女,拉着她快步离开了怀南侯府。
一直回到镇国将军府,左夫人也不曾搭理左芳馨。左芳馨呆愣愣地问左夫人,说娘为什么天底下会有人说话不算数,又问说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骗人。
左夫人想着自家外甥莫苍跟她说的那些话,在心中冷笑。怀南侯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侯爷,怀南侯府早就衰败了,也不善经营,偏偏又要摆什么世家大族的谱,早就捉襟见肘。那林梓安怕是看上了她左家的钱财了。
可不知是没打听清楚还是怎么的,她们娘俩就穿了一身寻常衣裳,就又认定她们是破落户了,也是够蠢的。
见自家闺女失魂落魄地,左夫人觉得不给她下点儿狠药,怕是不会长记性。左家家大业大,日后别再不开眼招惹一些图谋不轨之人。左夫人也不打算说教,冷笑了一声说道:“闺女啊,人心险恶,这才哪到哪!明日娘就叫你开开眼,长长见识。”
当天左夫人就让莫苍帮忙放了消息出去,把左家确实是扬州第一富商的消息,以及左家和镇国将军府的关系传到了怀南侯的耳中。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怀南侯和怀南侯夫人带着林梓安,就携着重礼登门拜访镇国将军府,那一家三口极尽殷勤之事,端的是没眼看。
林梓安先是在怀南侯府的冷漠回避,后是在镇国将军府的谄媚讨好,前后态度天壤之别,竟然只是因为他对她的身份前后认知不同。
左芳馨只觉得自己眼瞎心盲,心里堵得慌,再也待不住,从镇国将军府喊了辆马车就跑来了庄家村。
左芳馨抱着庄诗妍的胳膊,又红了眼眶:“妍儿姐姐,我是不是这天底下最蠢的人?最没用的人?”
庄诗妍见活泼开朗的左芳馨一脸的失落自责,忙伸手再次抱住她安慰着:“我们芳馨这么好的人,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太坏!”
庄诗妍在心里叹气,她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只不过她比左芳馨幸运的是,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凭着本能可以判断谁对她有恶意,谁又对她充满了善意,至今没有看错过人。
只不过那个叫林梓安怎么听着有些熟悉,庄诗妍想到这里就问了出来:“芳馨妹妹,那个林梓安我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庄诗妍不问还好,一问左芳馨更加懊恼,把脸埋在庄诗妍的肩头:“妍儿姐姐,那林梓安和莫苍哥哥的前未婚妻吕月姝有过婚约。”
是他?庄诗妍有些惊讶,暗自感叹着这世界可真小。难怪左芳馨觉得没脸见人了,这纠纠葛葛的关系,太过复杂。
“芳馨妹妹,你不要太难过了,是那个林梓安不好,不是你的错!”庄诗妍安慰着左芳馨。
左芳馨垂头丧气不说话,也不知是因为觉得丢了颜面,还是自己情窦初开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竟然是那样一个男人。
庄诗妍想了想小声问了句:“芳馨妹妹,你对那林梓安?”
“那个人,我恶心透了。昨天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可今天在将军府他一脸谄媚地叫我,我就只想吐。”左芳馨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说着还一脸嫌恶地揉了揉胸口,仿佛真的随时就要吐出来。
庄心妍放下心来,顶着一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拉着左芳馨的手一脸老成地安慰着:“你才十四岁,还是太小了,等大上两岁再说亲吧,到时候肯定能找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
“可是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我再也没脸见人了!”左芳馨蔫头耷脑的,模样很是可怜。这件事是她活了十四年以来最最丢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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