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哥,这是怎么了?这酒坛子怎么碎了?点心怎么也在地上?”庄诗妍施施然走了过去,指了指乱糟糟的地上软软地问道。
父子二人脸色阴沉着看了一眼庄二婶,都没接话茬,齐齐小声问:“妍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家去。”
“爹,大哥,这酒和点心都是二婶砸的吧。”庄诗妍语气肯定,并不是个问句。
“对,是我砸的,怎么了?你就是那新回来的小崽子?”庄二婶一看清庄诗妍的脸,眼中顿时充满嫉恨,又想想自家那窝在屋里不敢出门的闺女,心中更狠,嘴巴越发恶毒:“呦呵,长得也不比那什么高门大院的小X货差嘛,怎么着就被赶回来了?咋没把你留在那高门大院,做个小妾通房什么的?”
这话太过难听,庄诗妍微微皱了皱眉头,捏了捏手里的鞭子。
“放肆!”飞雪脸色瞬间冰冷,厉声喝了一句,一步上前,抬起手狠狠抽了庄二婶一巴掌,把她抽到在地。他们主子百般护着的姑娘,一个不知死活的村妇竟然也敢出言侮辱?
庄二婶震惊不已,伸手抹了抹嘴,一看,满手是血,扯开嗓子就开嚎:“哎呦,哎呦,快来看看哪,庄老大家姑娘打人了……”
这无赖撒泼的作风,让庄诗妍心里一紧,两只手捏紧了鞭子,一时不知是该抽她一鞭子还是跟她讲讲道理。抽她一鞭子吧,总是长辈,她第一天回家就打人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跟她讲道理吧,也不知道她听不听。
还没等庄诗妍琢磨出个章程,飞雪“唰”地就抽出了佩剑,剑尖直接指在庄二婶脖子上,眼神狠戾:“立马给我闭嘴!”
“咋的,你还敢捅我啊?来啊,来啊!”庄二婶这么多年在庄家村还没怕过谁,一看一个外来户到她面前耍横,泼劲儿上来了,不但不往后躲,还往前送了送脖子。
“噗 ̄”
下一刻,脖子上一凉,庄二婶仿佛听到了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她顿时傻眼,不敢再动。
飞雪这一剑,不但把庄二婶吓老实了,也把院中其他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这是碰到硬茬了啊!
村里的妇人们吵架,撒泼打滚,对着骂,撇石头,往一起扭打撕巴,那都是常事儿,但从没见过这动真刀真剑的。
庄诗妍看着庄二婶脖子上浸出来的血珠,有些怕,小声叫飞雪:“飞雪,她……”会不会死啊?
飞雪给了个放心的眼神,凑近庄诗妍小声说了句:“姑娘放心,死不了,就划破了点儿皮,吓唬吓唬她罢了,你看,这不就闭嘴了。”
死不了,那就好,那就好!庄诗妍捏着鞭子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给我听好了,这位,是我们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的姑娘,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对她有那么一丝、丝、不敬的话,舌头我就给你割了!”飞雪拿着剑指着庄二婶说道,语气阴冷。
……
一院子的人,没人敢说话。
“这话你们最好当真,我在战场上杀过的人,说不定比你们见过的人都多,如果不信,尽管来试试!”飞雪冷冷说完,唰地又把剑插回剑鞘。
……
飞雪说这话时,带着满身的煞气,无人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刹那间,满院寂静。
庄诗妍看着飞雪英姿飒爽的样子,满眼冒着星光,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拍着手掌喊一声好。
飞雪这么一震,庄诗妍底气足了许多,把手心的汗偷偷在衣服上擦了擦。
庄诗妍示意雨珍上前扶起庄二婶,庄二婶推开雨珍,捂着脖子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一脸愤恨,却也不敢再随意开口。
庄诗妍走上前一步,微微笑着,软软地开口,语气无比真诚:“二婶,今天我爹和我大哥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明天我们家里会请我外祖母和舅舅过来吃饭。二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不希望明天你到我家里来闹,你看行吗?”
……
无人说话。
庄诗妍见庄二婶只顾死死盯着她却不回答,不免有些着急,这是行还是不行,给个准话啊。
“那二婶,你看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让飞雪明天先陪着你?”庄诗妍指了指飞雪,好声好气地商量着,还带着些许央求的意味。
飞雪嘴角一抽,偏过脸去。姑娘这是用最窝囊的语气说着最霸气的话吗?
雨珍忙低了头死死憋着笑,她家姑娘这话问的,让人怎么答?这不明摆着威胁人嘛!
庄家父子三人看着庄二婶在庄诗妍面前吃了瘪,都觉得心中畅快。这么多年来,庄二婶可没少给一家人找不痛快,家里但凡有点好事儿,哪怕是过个年节,也要来闹上一闹。
先前他们都还觉得可千万别让庄诗妍和庄二婶对上,小姑娘长得娇娇柔柔的,哪里是庄二婶的对手。
可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一个只会撒泼耍赖的村妇,又怎么比得上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姑娘。
看这几句话说的,丝毫不失礼节,态度又那么谦和,却又把庄二婶堵得无话可说。
父子三人都觉得憋闷了许多年的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在心中对庄诗妍都默默改观,肃然起敬。
场面一时僵住,庄远志见状,忙上前打着圆场:“远成啊,那今儿就这样,明儿我先请云松舅舅和外祖母家吃饭,之后,咱们两家再挑个好日子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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