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晏洲安,剥了一半心出来,还跟没事人一样,大早上爬起来熬粥。
云静燃气绝倒地,三个月没跟他说话,晏洲安保了大又保了小,美人在怀,更没空跟他置气。
得到了心,却仅仅只是保住了命,阿奴颜还是那个死样,吃得很少,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
当然如果她化为原形必然会舒服很多,但本就是为了骗他的心,为了惹他心疼的,样子当然是越虚弱越好。只不过虚弱并不是装出来的,人与妖兽相结合是什么后果书上也没说,这样的例子古来应该也是极少。
晏洲安没有经验,只能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半座山的灵脉都往她身边引,吃上面更是不得了,一顿一根老山参。
阿奴颜也不好受,这孩子想必生来便不凡,拼命汲取她身体的养分,若非晏洲安尽心,阿奴颜早晚被他吸干。
本来一开始,她倒是挺乐意有个孩子的,但也架不住长时间的折腾,她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晏洲安的把孩子拿掉,她怀的根本就不是孩子,是索命阎罗!
索命阎罗吃得多,长得慢,一年多肚子才开始显怀,食量逐渐变大,要不是晏洲安家底厚实,早晚让他吃空。
阿奴颜只当全天下的修界人都是这么生孩子的,它们鸟生孩子也没那么难,蛋下在窝里,随便孵孵就出来了。
她一时对修界女人敬佩不已,看云静里的眼神都变了许多,可惜云静里无法理解,因为她压根没道侣。
晏洲也没敢告诉阿奴颜,别人生孩子只是十月怀胎,不是五年。
当然这五年,阿奴颜大概有三年的时间都在睡觉,偶尔醒来都是夜里,晏洲安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只要她醒来他立马就能察觉,马上起来去给她做吃的。
她总是很疲惫,吃完东西稍稍有点力气,窝在他怀里,“不想要了。”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太折磨人了。
晏洲安明白她的心情,只能劝她再忍忍,坚持坚持,都怀了这么久了,现在不要的话,之前的所有罪都白受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不知道男女的混蛋玩意,老呆着他亲娘肚子里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想干嘛?难不成直接在娘胎里就开始修仙了?
云静燃他们几个人的注意力也渐渐从晏洲安剥心那事转移,开始研究阿奴颜肚子里的孩子。
云静燃苍蝇搓手,“别是天生剑骨吧?那可是几千年不遇的?”他彻夜翻阅古籍,越想越觉得靠谱。
至纯剑心和瑞鸟重明,不生个天生剑骨都对不起父母这么好的血脉!他仰天大笑,“我们太初仙门,要出天生剑骨的绝世奇才了!”
霍笙打趣,“你当然还说人家是个祸害?”
哪成想呢,云静燃这张嘴就是这么灵,说的话,一句一句的应验了。
阿奴颜怀胎五年零三个月,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分娩的痛苦,化为原形给晏洲安下了一个巨大的,雪白的蛋。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鸣蹄,和漫天七彩云霞,天生剑骨蛋咕噜噜滚到了晏洲安面前。
有炒菜锅那么大的一个蛋,就是他们的孩子。
晏洲安以为这是他人生的另一个开始,也确实是一个开始,却是灾难的开始。
阿奴颜可不是会安安心心在窝里给他孵蛋的,你觉得她笨,但她真的笨吗,也不尽然,一切都在她计划内稳步进行。
她走之前,打算给晏洲安留一封信,但她虽然会认字,写字还是困难,且字迹奇丑无比,咬着笔杆子揉了一地纸团后,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晏洲安忙完回来看到的就是桌面上那锅一样的大白蛋,旁边横了两根筷子,是个等号的意思,等号旁是一张纸,纸上画了一颗心。
阿奴颜走了,并且告诉他,她只是来跟他交换的。
她用一个孩子,交换走了他的半颗心。
晏洲安这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
她一开始就是为了他的心而来,她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爱他,是他一厢情愿把这些人类的情感施加给她,一切不过是他自我感到所营造所来的虚伪的幸福感而已。
她不曾觉得亏欠,为了生下那个孩子,她也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而且这个孩子一定会很厉害的。他们修界人最讲究的不就是血脉吗,这个孩子一定是近几千年来血脉天赋最好的。
云静燃暴跳如雷,气死又气活:“我就说那那个妖女没安好心吧!骗吃骗喝骗财骗色,晏洲安啊晏洲安,你真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你的剑心是不是来得太容易!”
云静里安慰他,“师兄不必太过自责,谁又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呢?谁能在认识她的那一刻起想到今天发生事情呢?人都会犯错,谁也无法保证这辈子一点错不犯,何况喜欢一个人本就没有错的。人生在世,无论是否具有灵根,都是一场修行,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呢。人之所以为人,自然是因为人具有情感的。”
霍笙急得转圈,“现在可如何是好,她除了想保持人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她谋划这么久,到底想干嘛?”
而阿奴颜很快给了他们答案,她统治了异界,自封为王。征服,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快感。当初说想当大王,可不是随便说说呢,人家有理想有抱负,亦有身为异界人的生存之道。
修界灵气充沛,物产丰富,所有的所有,都是现成的,是他们花费了几千几万年的时间缓慢形成的,何必那么麻烦自己去学呢,直接抢不就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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