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楚抬手运起灵力和他一起加强结界,愠道:“胡扯什么,你撑不住了,便由我来护着你。”
井渊凝视着他,眼里有泪光闪烁,师尊,师尊说要护着他!
他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找到了这世上最最珍贵的宝贝,这宝贝,照亮了他的路,将他从绝望的泥沼里拉出,让他也能活着,有血有肉地活着。从此,他不再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他也是有人惦念的活生生的人。
井渊一双过分好看的丹凤眼凝着泪光,一眨不眨地望着身侧这人,他白衣染血,却成了他孤望的人生里最洁白,最执着的存在;他面庞清冷,却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火种,暖了心头。
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师尊……”
“干什么?”
井渊低着头,轻声道:“你很少对我说情话呢……骤然一听,确是十分感动。”
“不过就是几句情话,若是我们这次能活下去,你要我说一百句、一万句都行。”
“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井渊话音刚落,掌中灵力又强几分,整个结界又重新加固了一层。
赤红的岩浆源源不断地从熔岩池里溢出,蔓延速度越来越快。
许谨厚从剑上落下,拽着木楚的胳膊十二万分紧急道:“山下的人百姓都已经撤到高处了,你和井渊快离开这里!”
随后,井渊收了结界,三人一起飞身离开这即将被岩浆吞噬的方寸之地。
几乎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岩浆流速愈来愈快,没过一会儿,整个冼练场都被赤红的岩浆包裹了。
BY做鱼加盐
所有人都撤到了离昆仑最近的一座山峰秋叶峰。
木楚从苏子玉那边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起初在昆仑峰顶会见到井渊和几个门派的掌门一同出现的事。
当初木楚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小貔貅突然出现,于是他就让小貔貅去找他的主人,只是当时小貔貅转来晃去没找到他的主人,反而找到了着急忙慌地跑到昆仑来的苏子玉。
小貔貅有吞吐记忆之能,苏子玉看了它在小黑屋里的记忆,连忙劝下因为木楚失踪一事大打出手的许谨厚和井渊。
当时修真界各门各派听信了谢悯然散布的消息,都集合到昆仑山下打算一举歼灭魔头井渊,以报试剑大会二千多人丧命之仇。
许谨厚听了苏子玉之言当机立断,亲身前往规劝领头的几大门派掌门先行阻止谢悯然,其他事情押后再说,彼时温有良已经掌握了谢悯然一系列“犯罪”证据,故而许谨厚和苏子玉只好暂时隐去温有良和谢悯然合谋之事。
几大掌门合议之下决定暂时放下恩怨,先把谢悯然抓起来再说,故而才有几人一起出现在昆仑峰顶一幕。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谢悯然自燃开启生死阵以及岩浆倾覆昆仑一事。
秋叶峰上树木郁郁葱葱,许谨厚站在秋叶峰上,看着底下被岩浆吞噬的昆仑,熔岩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他抿着唇,眼里有泠泠泪光。
木楚站到他身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门师兄。”
许谨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师弟……”
木楚望着沦为火海的昆仑,轻声道:“昆仑还能重建,你别太忧心……”
许谨厚撇过头哭着道:“不是,我不是忧心昆仑,只要我们都在,昆仑就还在,我只是,只是……”
木楚:“悯然师兄一事……事已成定局,你阻止不了他,别太自责。”
“师弟……你不知道,我当时也是和师尊提过的,我觉得悯然比我更适合当掌门,当时师尊和我说,悯然性子有些偏激,他担心昆仑交到悯然手上,恐有负历代祖师爷所托。师尊他其实一直都很忧心悯然,他和我说悯然身世凄苦,希望在他离世后我能对悯然多加看顾……”
“师弟,我不知道悯然会因为这些事这么恨师尊……早知如此,我当初怎么也会劝说师尊让悯然当这个掌门……”
许谨厚一直记得,小时候他牵着年岁尚小的谢悯然站在山脚下,谢悯然仰起天真烂漫的笑脸,一遍遍的问他,“师兄师兄,师尊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啊……当初那个总爱黏着师尊,跟在师尊身后的小孩,长大后居然会亲手杀了他最尊敬的师尊……
“师弟……”许谨厚捂着脸泣不成声。
木楚站在他身边,沉默地陪着他。
凤鸣霄带着凌霄宫上上下下,端端正正地站好,抱剑而立,她上前一步,冷着脸对着井渊道:“魔头,今日你救了我凌霄宫上下弟子,我凌霄宫决不是恩将仇报之辈,往日之事就此抵消,但是若来日你再犯我凌霄宫,我凤鸣霄定取你狗命。”
井渊眸光淡淡的,凤鸣霄说得义愤填膺,他爱搭不理地没说话。
凤鸣霄看他神色厌厌的,只当他是怂了,轻哼一声,带着凌霄宫的人休整一番便打算打道回府。
经此一事,昆仑算是元气大伤,再无力与祁连宗争夺修真界第一把交椅的地位,温有良向来算得精,这会儿竟然是井渊救了他们,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不打算再耗费人员去与魔界拼个你死我活,故而施施然带领着门徒对众人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后也先行离开。
毕方寺的人见凤鸣霄和温有良全然不吭声,就算肚子里有再大的怨气也无处发作,在温有良和凤鸣霄走后便也怒气冲冲地随他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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