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砚晚间还要入一趟宫,听楚恭的意思,约莫是皇后母家那边出了些什么事,沉柘急召沉砚入宫。
是宁睡了一下午,精神很好,又因为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而觉得饿,故而去小厨房同来思一道做了点吃的。
她与来思相处,越相处越喜欢她。
是宁其实想法简单,虽然算得上聪明,但容易交付真心。同来思相处两年,便已拿来思当做自己人。
她让来思同自己一道用餐,来思虽然拘谨,但到底没能拒绝她含笑的眼睛。
是宁喝了一口鲫鱼汤,想到傍晚做的那个梦,不动声色地问来思:“来思,今日我读《诗经》,总觉得其中意兴盎然,情感丰沛,各种情感都描写得十分之细腻。”
她作出十足感兴趣的模样,道:“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君子偕老》一篇,诗句凝炼辞藻多繁丽,描写出的女子美态直叫人心驰神往,可是,我总觉得这首诗字字句句都意在言外。这是为何?”
来思听她提到《君子偕老》,表情僵了一下,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略微想了想,道:“大约是这诗本就是在写那女主人公不守妇道违背伦常之事吧。”她顿了顿,为难道:“公主,奴婢于诗词上造诣实在不高,万望公主莫要来为难奴婢了。”
是宁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又说:“来思你刚刚说了一句不守妇道……我忽然有些好奇,我们大贞女子以后若是嫁人,都需要做些什么事?”
来思对她为何会提到这个问题有些不解,但也并未多想,只是答道:“大贞对女子虽不如历朝历代那般严苛,但也仅限于不必束腰缚足,可上学堂识得一二小字,但万万到不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地步,亦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寻常女子若是无家主允许,是轻易出不得闺房的。”
“女子从垂髫之年就须得熟读《女训》《女则》,知晓叁从四德,明晓君为妻纲。叁从里指明女子须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以后公主若是成亲,以王爷的地位,公主未来的夫婿必得是位高权重的朝中重臣,公主入府当是主位,居一家主母,首要的便是要替夫君管好后宅之事,操持整个家务。且女子嫁人之后,须得以夫君为重,须得服侍将养夫君身体,也好为夫家绵延子嗣。”
来思当她是忽然想到嫁娶之事,或是对未来的婚姻感到迷茫害怕,安慰她道:“公主可是在担忧以后嫁人之事?公主无需担心,王爷自会为您安排好,王爷这么疼您,以后便是入了他府嫁作他人妇,若是有事了,王爷也会帮衬着您的。”
是宁原并不是在意嫁人之事,可被她如此一说,反倒被提醒了一般。
她是女子,是沉砚的亲妹妹,是沉柘不愿意承认但也必须承认的长安公主。今后会嫁人,会离开纶亲王府。她如今能好端端地待在沉砚身边,不过是因为,她还没长大。
是了。
是因为她还未到可以成亲的年纪,所以,没人注意到她。
可是,未来呢?
她马上就要年满十叁,及笄也是近在眼前,若是到了那时,大家都开始注意的她的婚事,辽边一直不太平,若是沉柘想让她和亲该当如何?又或者,沉砚,她的哥哥,觉得她年岁到了,当该嫁人,便替她物色好一位夫婿,备好嫁妆,又该如何?
她是否,该认命按着古往今来设给女子的无限枷锁和大同小异的步伐,踏入他人的后庭宅院之中?
她不知为何,又想到娘亲和那名恩客在床上痴缠,汁水四溅的场景。若是她嫁人,是否也要日日同那位也许婚前根本不曾见过的男子日日行这样的事?
答案是肯定的。
可她觉得难以忍受。
那种事情,那么恶心,教她看一次,便忍不住想吐。
是宁被沉砚宠了一两年,事事顺遂事事纵容,虽然一直懂礼知进退,并未养出些娇纵的性子,可她心里也明白,让她随意嫁人,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她不愿意同别人做那种事。
那种教她想到便反胃的事。
她一面这样宽自己的心,告诉自己问这些一点私心都没有,只是单纯不喜罢了。
一面却又清醒着问自己:是宁,当真如此么?当真只是因为恶心夫妻房事,当真一点私心都没有么?
明明下午做梦时,眼睁睁看着哥哥打开自己的腿插进去,除了觉得疼之外没有任何厌恶之情,现在又为何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自己?
是啊,为什么?
她根本骗不了自己。
分明,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分明,如果是沉砚的话,她绝对,不会拒绝。
恶心,只是因为她想要沉砚而已。
她想要沉砚。
她居然想要沉砚。
她疯了吗?
沉砚可是她的哥哥,一脉同枝,血肉相连的亲哥哥。
她又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这样的心思?
她居然想要他插进自己的身体。
她居然对他起了这样肮脏的心思。
她居然敢在梦里亵渎他。
是宁觉得自己真是恶心。她唾弃自己,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为人,也许当初死了才好,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来祸害人。
哥哥那么宠她,对她那么好,若是他知道她的肮脏心思,又该如何想她?会不会很恶心,会不会很想吐?
是宁想的多,愈觉得胸中酸涩,再深思,便仿佛已经看到沉砚厌恶的眼神,又或许是他同别人成亲,洞房花烛之夜,他打开对方的腿,一如在她梦里那般,亲吻对方,抚摸对方,进入对方的身体,和对方一起高潮。
他会很宠那名女子,肯定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是宁以往也觉得难以接受哥哥成亲,可心里总归明白那只是作为妹妹对哥哥的独占欲,想要占据哥哥宠溺多些时日的小心机。
但现在不同,她是难以忍受。只要一想到他也许会同其他女人做那种事,她便觉得嫉妒,发了疯一样地嫉妒。
想要独占哥哥,却不仅仅只是想要他的宠。
是想要他身边只有自己,眼里只能看到自己,想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想让他对自己有情绪,想让他爱上自己。
这心思如同野草一样疯长,一个晚上都还没有,已经长满了她整片心思,攫住她的理智,只待一些火星,便可以燎原。
她从自己的鼻腔内闻到了滚烫的血腥味。
她沉默着吞咽了一下喉咙。
忽的对来思一笑:“我不担心,有哥哥在呢,他肯定,会帮我安排好一切的。只是,来思,我比较好奇,女子服侍夫君,都……都有些什么技巧啊?”
来思被她问的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脸红了起来。是宁也被她的反应弄得脸颊生热,却还是坚定道:“以往在扬州时听说过,男子喜欢花样多的,是吗?我不是特别懂,这也是服侍中的一环吗?”
来思咳嗽了一声,道:“公主,您还小,实在不必想这些。”
是宁却摇头:“不,来思,我已经不小了。”她眼神很深很亮地同她对视:“我知道哥哥这两年来将我保护得很好,府中人包括你在内看见我的模样总觉得我还小,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可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不小了。再过两年便是及笄之年,到那时,我必然要面临我的婚姻。不是吗?两年而已,很快了。”
她说:“来思,我想现在就知道一些,不至到以后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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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砚回府已经很晚,赶着宫门下钥的最后一刻回了府。怕是宁已经休息,不忍打扰,先回了自己殿中洗漱更衣,打算夜更深时再去看她睡得是否安好。
故而还是是宁先来找他。
他在殿中的屏风后沐浴,殿门紧闭,楚恭正守在门外。
是宁来时屐着一地月色,出现时还叫楚恭一愣。倒不是他没察觉声响,只是没猜到是她还未休息。
楚恭下意识就要半跪行礼,被是宁一把扯住凑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一着急,便同他靠的极近,少女的身上不知沾上了几种花香,诱人到极致。楚恭不自觉就微怔,不知为何就忽然想起白日里她衣衫半退,纱衣裹体的场景。
身上水汽未干,纱衣覆盖在躯体上,并未能遮住春光,反而半遮半掩,将一身风情展露到极致。半含半露的胸,白皙纤细的小腿,滑腻如玉的足……
她站定惊愕时,一滴水汽从脖子上方滑落,渐渐没入双乳之间,而她被水汽蒸过的眼睛干净而无邪,纯洁地令人想要亵渎。
楚恭想到那场景便不自觉吞咽喉咙,他深知非礼勿视,这种念头亦是对是宁的大不敬,可他控制不住。
他成为沉砚的亲卫许多年,见过各色人事,这是第一次,有人让他险些无法自控。
少女的馨香还盈在鼻尖,楚恭强压下心头旖旎,往后撤了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是宁方才大约也是情急之举,并非故意,他拉开了距离她也未感觉有何异样,只是压低声音小声问:“楚大人,哥哥在里面吗?”
楚恭不自觉就要配合她小声道:“回禀公主,殿下正在沐浴更衣。”
是宁同沉砚待在一起久了,竟也学会了他的挑眉方式,半抬了抬好看的眉,是宁眯起眼道:“好,那我自己进去找他,楚大人你别说话。”
楚恭便果真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眼看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听得她开了门,他忽得开始想,要怎样,要成为怎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可以娶她的人。
他开始有所妄想。
是宁其实很紧张。
她深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来思经不住她的撒娇,最终将所有在新婚前夕用以教导女子如何服侍夫君的书籍画册交与她看了。
她曾看过现实,而今再看文字与画册,竟已不觉得有任何感觉。面无表情看完所有,唯一念头便是,不想和别人做这种事,也不想让沉砚同别人做这种事。
如何能够让她永远待在沉砚身边?
当妹妹当然不够。
只是妹妹的话,怎么够占据全部的他?
所以,让他也爱上自己好了。
让他对自己有情欲,让他舍不得自己离开。
自己亲手带大,宠着长大的妹妹,上起来,多么刺激,不是么?
这样沉沦的感觉,容易上瘾,不是么?
一旦上瘾,戒掉,便再也不容易了不是么?
是宁一夕之间跌进背伦的深渊,却不打算爬上来,亦不打算忏悔,而是打算,扯着哥哥一同掉进来。
肉欲的沉溺,谁都无法拒绝,不是么?
那就,先从,让他爱上自己开始好了。
她多骄矜,就有多自私。完全不顾任何后果,只想勾引亲哥哥,携手共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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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的昨天加更结果又没完成,又被临时拖去加班哭了,我真的是要磕头谢罪了。
以后再也不立flag了,有时间有兴致就加更吧。这几章应该都还蛮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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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以我的速度,真的真的很了!!!!
所以……我能不能用即将到来的肉贿赂贿赂你们手中那两个圆圆的东西或者你们的评论哇(捧脸w
以及:你们都用什么VPN和浏览器进网站啊,我经常性地打不开网站,这章本来凌晨就要更新的,结果我从凌晨试到现在……(枯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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