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意终于察觉到自己大祸临头。一个“我”字都没能说出口,已经被他逼近不得不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被捉住一只手按到身后的墙上。
“……干什么啊你。”
他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发觉沈闻霁并不是在开玩笑,心里开始怂了,“先放开我。”
“还不够过分吗?”
沈闻霁却仿佛没有听到,另一只手去握住他的手,同样按到墙上,“如果他这样对你,你会怎么办?”
两只手都抽不出来,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岑意彻底慌了,挣扎得更用力,“你,别这样,别……我害怕了沈闻霁……你别这样!放开我沈闻霁!沈……唔!”
“这样呢?你能怎么办?”
沈闻霁将他两只手并到一起,按在他头顶上困住。甚至单手就能握住他两只纤细的手腕牢牢地钳制,空出一只手来捂住他的嘴,巨大的力量差距下完全压制。语气冰冷到令人绝望,平静地宣判。
“你连叫出声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岑意看着他,忽地不再挣扎了。
因为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在这样鸿沟般的差距下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平日里那双灵动通透的眼睛望着他,充满陌生与恐惧。泪水满溢,很快便流到他手背上不停地滴落,沾染的皮肤都被烫得像要烧起来。
沈闻霁骤然转醒,立刻松了手。看他大口喘着气,站立不稳,靠着墙蹲了下去。
……做得太过了。
岑意吓懵了,从里到外都在抖。也顾不上嫌脏,紧紧贴着墙壁想要离他更远,捂住脸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从这可怕的场景中逃脱。震颤的哭泣声破碎得不像话,“你干,干嘛这样……我,我真的害怕了……别这样……”
闯祸了。
天大的怒火都被蒸发干净,慌乱的人变成了另一个。
沈闻霁跟着蹲下去,却连再伸手都会吓到他,僵在原地半晌无计可施,“对不起。我不是——”
“我不想看到你了!”
岑意猛地抬头,满脸泪痕地瞪了他一眼,用尽力气推开他,起身踉跄着跑出洗手间。
从来都没有觉得沈闻霁这么可怕过。乍一起身眼前发黑,可即使看不清路,他仍旧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想快点拜托后面那个可怕的人。
回到休息室前,他努力抹掉眼泪整理自己才走进去。可太过糟糕的状态根本无法被伪装,祁燃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关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要怎么说。
岑意脑中乱作一团,只是摇头。怕再刺激到他,大家便也不再多追问,只能先安慰他。祁燃拿纸巾为他擦干脸颊,动作很轻,温柔地安抚,“别怕,有什么事我们都在这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的。”
岑意很想大哭一场。可实在不是时候,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只会连累他们为自己担心。他接过纸巾用力按眼睛,像要按下暂停键,把丢脸的呜咽封存到心里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些,环顾四周才发现还少了人,抽噎着问,“鱼,鱼饼,呢?”
“他出去接电话了。曲辙刚刚也出去,都还没回来。”
祁燃想逗他开心,“你和沈老师也都没回来。我们刚还在说你们是不是组队去洗手间被困在里面了。”
不提还好。恰在说到“沈老师”时,沈闻霁迟一步也踏进了门。
岑意看到他回来瞬间浑身炸毛,一个激灵弹了起来,跟他逆着方向往门口冲,“我去找鱼饼!”
“……”
暂时也顾不得身后其他人的反应。岑意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离他远一点。感觉现在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都会喘不上气。
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后跑了一整条走廊,又沿楼梯上下两个来回才稍微平静下来,想到待会儿大家还约了要一起去吃大餐。
还怎么去啊。
岑意拿出手机找到祁燃的微信,指尖悬在屏幕上稍作停顿,还是发出消息告诉他自己不想去聚餐了。
但就算不去吃饭,待会儿只要回休息室就会遇到的。光是想象他就已经开始心颤,却又无可奈何,发完消息后顺手再找出夏语冰的微信,拨了个电话出去。
说了是出来找人的,起码得一起回去才像回事,还能给他壮个胆。
电话拨通。岑意靠在器材室门外,听着通话连接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近,可走廊上只有他自己。
他看了看手机,又听了听确认不是走廊的回音。再看向器材室的门,试探着伸手推了一下。
门是虚掩着的。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没有开灯,唯一的光就从门口透进去。岑意小心地摸墙边,还没有找到灯的开关,却先看到了人,“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微信电话音贯穿了整个房间。
夏语冰跟曲辙就在这里面。并肩靠在幽暗的后门角落,离得很近。
他找到人松了一口气,挂掉电话,刚走进门口两步,对上刚刚分开的两人奇异的眼神,忽然意识到里面在发生什么,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们在接吻。
“……”
今天实在是劳心劳力的一天,被不同方式翻来覆去地恐吓。岑意脑子里本来就还乱着,看到这景象直接被炸懵,脱口而出,“鱼饼!”
“……”
夏语冰看把他吓得不轻,叹了口气,接着却笑起来,带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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