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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洪斗胆开腔:“江哥,你还有姐姐啊?”
    “邻居家的姐姐。”
    手臂上的伤又开始疼了,江知津简短的答了一句,皱了皱眉。
    这件事其实真的不怪江知津。今天他过得一片混乱,先是在个堆放垃圾桶的胡同里和人打架,再到后来路人报警被拉去派出所,再到后来发现受了伤被送来医院。这种高度混乱的状态下,他还能站在这就很不容易了。
    在场唯一的人精顾巡一把揽住周洪的肩膀,打破了这份让人窒息的尴尬。
    “先回去吧,快下雨了。”
    江知津浑身最严重的就是手臂划伤,其他地方除了点跌打伤外没什么大碍。出了医院已经接近10点,天际已经传来了隐约的雷声,狂风过境,几乎能把一个成年人吹得踉跄。
    顾巡先开车把江知津和方颉送回家。依旧是方颉坐后排,旁边却多了一个江知津。
    自己高三这10个月的临时监护人。
    这么一想,方颉忍不住转头看了江知津一眼。
    江知津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从长相来看江知津也只算中等偏上,但他眉眼分明,五官线条锋利,连闭着眼都皱着眉头。和老妈口里所说的,小时候又乖又讨巧的小孩好像没有一点相似。
    江知津,传说中的自家老妈的邻居家的小孩,两家只隔了一堵青砖墙。江知津刚出生的时候方颉的妈妈周龄读初中。周龄大学毕业的时候江知津7岁,父母去世成了孤儿。
    据说那时候是除夕前一天,江知津的父母骑摩托去县城买第二天要用年货和鞭炮,半路撞上了一辆水泥罐车,连人带车都卷进了车轮底下。
    家里瞬间就只剩下了江知津和他奶奶相依为命。
    江知津奶奶身体不好,当年家里没有其他收入。周龄毕业后直接落户潮城,已经不大回老家了,她在潮城做工程的圈子里是有名的女强人,和丈夫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造价咨询公司,经济能力不错,又可怜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儿,江知津高中的时候,三年学费和住宿费都是当时已经工作了的周龄替他交的。
    后来江知津18岁高考完,奶奶去世,他没上大学去当了兵,后来又退伍,自己在绍江做生意。
    周龄在江知津来绍江前陆陆续续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说明江知津会对方颉负责,其他的周龄没说,方颉也没问过。
    方颉移开目光。
    邻居、朋友、资助人与被资助人?
    这三个身份足以支撑一个人答应帮别人照顾读高三的儿子近一整年吗?
    周龄大学毕业的时候江知津自己撑死不到8岁吧,隔了20年,突然要帮忙照看邻居家的高三生10个月……
    方颉自己想一想都有点替江知津头疼。
    但江知津居然答应了。
    江知津住的小区离酒吧不远,江知津和方颉下车的时候顾巡挺不放心地从驾驶位探出头看着江知津。
    “能行吗江哥?”
    天际已经电闪雷鸣,风吹得江知津衬衫下摆纷飞,他随意摆摆手:“开慢点,到家来个信。”
    等车调头,江知津看了一眼方颉:“进去吧。”
    江知津的房子在32层,顶楼,两室一厅。进电梯按了楼层,江知津就没再说过话,一方面是他浑身上下都疼,开口发个声能耗干他最后一丝力气,另一方面他有点尴尬,自己记错了时间没接到人,让一小孩自个儿横跨大半个陌生的城市,挺不负责的。
    最重要的,该接人的时候还在打架。
    要是做高三生监护人需要打分的话,江知津觉得自己应该是负分起步。
    方颉也没说话,一半是饥饿一半是烦躁,还有一点对未来生活的茫然。
    新的城市、新的环境、新的学校,还有第一天就在医院见面的刚和人打完架从派出所出来的临时监护人。
    这种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奇遇人生让方颉心里有点莫名的空。
    直到出电梯到了门口,江知津掏出钥匙开了门,方颉站在门口没跟进去,问了句:“要换鞋吗?”
    江知津回头看了一眼:“不用,直接进来吧。”
    方颉皱了下眉,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进去。
    江知津的房子装修得挺简单,客厅里除了必有的桌椅家电外再无一物,像买房时准备的的样板间,因此显得挺空旷,客厅的桌子上扔着几个被捏扁的啤酒罐,江知津穿过客厅推开一间房间,随手按开了灯。
    “你就住这间,学校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带你去报个名。”
    方颉站到他的旁边往里看。房间不算大,一览无遗,正对面就是窗台,白色的衣柜和书桌,床上是一整套海绵宝宝印花的被子床单,上面有明显的褶痕,看起来是新买的。
    这审美,实在不像是混社会的。
    方颉和满床龇牙咧嘴的黄色方块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本着基本的礼貌说了句:“谢谢。”
    江知津偏头看了方颉一眼:“用不着这么客气。”
    门口位置不大,两个人站得很近。江知津闻到了自己身上隐约的血腥味,于是退后了几步。“我去换个衣服,你先洗澡,换洗的衣服带了吧。”
    方颉也已经累了,累到疲惫战胜饥饿,只想收拾好倒头睡一觉。他点点头,刚往卫生间走了几步,又猛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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