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琰捏捏沈画棠的手指道:“帮忙?沈家这么对你我不找他们算账就是好的了。”
“我们来也就是个面子功夫,你就忍忍嘛。”沈画棠抬头看向陈嘉琰说,“都说了不叫你来还非要跟来。”
“那可不行,你那个疯了的六姐姐万一又找你拼命怎么办,我得看着点才放心。”陈嘉琰望着她轻轻笑着说。
正说着话,殷姨娘扶着沈君阳走了出来,沈君阳看起来清减了许多,一袭白衫脚步有些发颤地走了出来。看见陈嘉琰忙过来欲行礼,却被陈嘉琰面色淡淡地一把托住:“不必了沈老爷,您这一路多保重。”
沈君阳忙点点头,看着陈嘉琰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有劳王爷费心了。”
说罢神色有些羞愧地看向许久未见的沈画棠:“棠姐儿,你...跟王爷好好过日子,日后我不在京城了,川哥儿就劳烦你看着了。”
“父亲放心吧,明川是我亲弟弟,诸事我定会替他操心着的。只是这明川过不了多久便要成婚了,到时父亲也不能来观礼了。”沈画棠笑着答道。
“我观什么礼,”沈君阳自嘲一笑,“沈家如今就川哥儿一个有出息的了,我可不能去给他蒙羞,有尚书大人夫妇看顾着就已经足够了。虽然他现在名义上不是我儿子了,可看着他现在这样,我也能有点盼头了。以前都是我糊涂,尤其是对不起你们姐妹,如今也没什么脸面说什么,总之你们好好的我也没什么心事了。”
沈画棠听的不由得有点心酸:“父亲别这样说,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还是会尽力的。”
“我的命都是你保住的,我还有什么好要求的,你只管过好你自个的日子,我就心安了。”沈君阳一笑间尽显岁月的流离沧桑。
“不知父亲回老家后有何打算呢?”沈画芷突然问道。
“我打算开个书院,”沈君阳精神终于振作了点,“老是这么颓废下去也不是这么回事,以前我一心扑在仕途上,却落了个这么的下场,反倒还忘了当初的本心。病了这么久,我也想开了,我也总不能叫你们养着,好歹我还有点会读书的本事,以后当个夫子也是不错的。”
沈画芷直言不讳道:“那太太呢,父亲打算如何,回去老家和太太继续做恩爱夫妻么?”
沈君阳面色一变,瞬间便阴了脸:“夫妻?我们早就不是什么夫妻了。这躺在病床上我也仔细想了,这么些年的事我也有错,可是...我原谅不了她!反正她和蕊姐儿现在这副样子,也不能出去见人,回老家就继续关着好了!”
殷姨娘瞧着沈画芷的脸色忙补充说:“这可不成,咱家不比从前了,太太也不能闲着。她们那屋两张嘴吃饭呢,也能做做事情贴补家用才是。”
沈君阳点点头,没有反驳:“你说的对,现在休了她她也无处可去,但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也断然不会供着她。若不是她从小就传给鸢姐儿和蕊姐儿一些歪门邪道,又何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我也不会再叫她出去害人了,既然嫁来了沈家,死也要死在沈家,你们放心,她绝不会出去跟你们惹任何麻烦的。”
“那就好。”沈画芷轻轻一笑说,“有父亲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太太这些年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也该还还了。”
正说着话,突然一个身形微微佝偻的老妇带着一个穿着条脏兮兮红裙子的女子走了出来。沈画棠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刘氏了,这么定睛一看那老妇居然是刘氏,她的脸狠狠地干瘪了下去,身上也像是没有肉一般,全凭一个骨架子撑起空荡荡的衣裳,猛一看那样子真有些吓人。陈嘉琰也戒备起来,紧紧盯着刘氏的动静也不敢放松。
刘氏也发现了她们,乱发下低低地一笑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沈君阳一皱眉,立马便有两个婆子拦住了刘氏,刘氏晃着灰白的头发扯着嗓子叫嚷道:“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有几句话想要问这两个死丫头!”
“呵,都这样了还是威风不减呢。”沈画芷嘲弄道,“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们也不想听,太太一路保重。”
“你这个贱人生的贱货!我...”
刘氏还没骂出口,就被一个身形粗壮的婆子捂了嘴,往马车那边拖拽过去。殷姨娘见状忙吩咐说:“最后面那辆马车挤挤就成了,路上看着点她们,别惹出什么乱子了。”
沈画蕊的模样也如同三十来岁的妇人一般,浑身脏兮兮的,偏偏头顶还带着一朵硕大的大红花。她使力与婆子对抗着不愿上车,一边哭一边叫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去找识哥哥!”
那婆子不耐烦地一撇眉:“六姑娘还不知道吗,您那好夫婿早就在那红牌姑娘的房里暴毙了,这丑事谁人不知!再说人家也不要你了,你老是这么死皮赖脸个什么劲!”
沈画蕊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却被婆子直接不耐烦地推进车中。接着便有两个仆从打扮的人扶着一个病病歪歪的男子进了另一辆马车。
“大哥哥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沈画棠吃惊不小道。
沈君阳头一低没吭声,殷姨娘有些恼恨地说:“这大少爷也是不懂事,咱家都这样了还老是去喝酒,这不喝酒喝出事来了,整个人喝的人事不知,手抖得什么都握不起来,最近连腿脚都不好使了!这趟回老家也正打算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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