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不是休沐,你干爷不在家。先见你干奶吧。”
刘长平乖巧应了,只一颗心还是忐忑着。
主院看门的嬷嬷看到林广源来了,立刻颠颠跑进门口,接着就看到立在门口的丫鬟进去通知。
没过多久,长相秀美的大丫鬟就扶着一位富贵端方的妇人出来。
这妇人长相丰腴,嘴角含笑,瞧着只有三十多岁。
“快进来!前几日就收到信,说你们回来了。”那妇人用沐浴春风般的眼神打量自己,刘长平心里紧张个不停。
“这是长平吧?”李秀琴笑问。
林广源点头,“是啊。这孩子路上遭了不少罪,都瘦了。一直咬牙忍着。倒是个乖巧的孩子。”
刘长平讶然,何着林爷爷知道他遭罪,却一直不说。这又是考验自己呢?
李秀琴拉着刘长平,从上至下瞧了一遍,“哎哟,与青文长得还挺像。快进来!快进来!这到了自己家,那就好了。”
一家人到了里屋,刘长平还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人是他干奶。瞧着只比他阿娘大几岁而已。
“你这孩子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瞧?”
刘长平羞臊,又是孩子,就没忍住,“我来之前,以为您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李秀琴笑出了声。作为年纪大的老太太最希望别人说自己年轻。
林广源也赞道,“是啊。弟妹瞧着是比较年轻。不像我家那口子,脸上褶子一道一道的。”
自打他成为商队头头,他家日子也好过起来,开始收拾打扮自己,可跟弟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李秀琴笑了一阵儿。
刘长平示意仆人将带来的礼物呈上来,从怀里掏出两封信,“这信是我爹娘特地让我带给您的。”
李秀琴接过信,拆信封瞧了一遍。
李秀琴冲刘长平道,“你爹娘让我给你在城西租套宅子,你一个孩子出去住,我不放心。我在前院给你安排了住处。就住在我们家吧。正好我闲着没事,也能照顾你。”
刘长平赶紧拒绝。他倒没有寄人篱下的想法,主要不想有人盯着自己读书。
可是李秀琴坚持让他留在林家,不放他一个人离开。
这么点的孩子初到京城,要是交了些狐朋狗友学坏了,她怎么向桂香两口子交待?
刘长平到底不敢忤逆长辈,只能点头答应。心里却紧张得不成。
晌午,李秀琴特地给商队接风洗尘,刘长平也出席。
吃完饭,李秀琴便让庄管家带刘长平去国子监报道,“国子监是十日休一回沐。你先休整两天,养养精气神,三日后再去上课。”
刘长平点头应是。
他跟着庄管家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的教谕亲自考较过的学问,给他编入乙班。这个班比启蒙班强一些,相当于是童生水平的学生才能进的。
刘长平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家水平差不多,那他应该不至于被碾压。
回了林府,他在客房休息。
到了晚上,刘长平便见到传闻中的干爷爷。
与他想像得不太一样,干爷爷看起来一点也不严厉,至少比他爹脾气要好。看他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也没什么架子,更没有官威,身上也穿着很家常的棉布袍子。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他根本看不出来眼前这位干瘦老头是正一品大官,手握全国钱袋子的户部尚书。
刘长平乖乖叫人。
林满堂拍拍他肩膀,“哎呀,青文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咱们还真是老了。”
李秀琴白了他一眼,“我可没老。今儿这孩子还说我年轻呢。只有你老了。”
林满堂好脾气笑笑,“是,我老了,你没老。”
一回头,便看到刘长平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们斗嘴,林满堂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忒老实。在路上受不住颠簸,怎么不说啊?”
刘长平挠头,老实回答,“我爹让我不要给林爷爷添麻烦。”
林满堂满意地拍了拍肩膀,“还算懂事。你林爷爷商队的货品要赶着年前这段时间卖出去。要是耽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去。”
李秀琴见饭菜上了桌,招呼他们坐下,“好了,咱们吃饭吧。”
吃饭时,林满堂不停给刘长平夹菜,又问了些广州府的情况。
刘长平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吃完饭,林满堂叫刘长平到书房。
刘长平心里一咯噔,苦着脸跟在他后头。
林满堂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哪里看不出这孩子有多紧张,便宽慰他,“你也别紧张,我听庄管家说,你书读得还成。你爹是个神童,对你要求太高。其实科举并不是只有神童才能考上,像我三十多岁才读书,不是照样考上了?读书需要恒心,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刘长平在他耐心的讲解下终于放松。
干爷爷人老成精,跟他聊天,很容易就能被他带进他的思想,甚至他能够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再加上干爷爷说自己以前也是学渣,学习很吃力。可经过刻苦努力,最终也考上了。
刘长平信心倍增,开始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有些话,他都不敢跟亲爹说。主要是他爹认为他是个小孩子,想法太幼稚。
他说出来一定会被爹爹批评。可干爷爷不会,他甚至鼓励他写一篇策论,然后用实践证明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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