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我十五岁,生活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那些曾经的惨事脸色煞白,额头开始冒汗。
“我实在受不了了,有一回趁他们不注意连夜逃回家,看到他们用我的血挣来的钱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我开始崩溃了。他们发现了我,跪在我面前,求我回去,要是我不回去,他们会被人砸死。
“全国都在打仗,我又能逃到哪里?我只能由着他们将我送回去。”
刘锦凝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崩溃,声音带着些撕裂的暗哑,“后来终于打完了仗,成为新皇宠妃的薛贤妃找了过来。薛旺全担心薛贤妃迟早会知道我的下落。我会将他曾经抛弃自己的哥哥嫂嫂和侄子,气死自己母亲的事抖落出来。他就命老鸨将我折磨至死,死后他们还给我配了冥婚,继续吸死人的血,他们简直不是人,不配为人父母。”
“最可笑的是,我重生后,却还是要投生为他们的女儿,一次又一次,就像诅咒一般,怎么都逃脱不开。
大师说,他们欠我的,今生都会补回来。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一定要认他们当父母。当从前的事没发生过,非要接受他们的好?只要看到他们的脸,我就想吐啊,我才不想他们当我的父母。”
众人全都沉默。
第297章
李天应见大家开始同情刘锦凝, 他哼道,“就因为成全你的私心,这老秃驴偷走薛家的孩子, 才导致刘家孩子被抱到薛家。好好的家被你拆散,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说到这里, 他又看向住持,“这些年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庙里上香, 你有无数次机会告诉他们真相,可你一次都没说过。你这什么菩萨,居然助纣为虐?”
住持没有回答,有位香客替他回答,“哎呀,你让他怎么说嘛。说出来,这小姑娘又得去死啊。”
有人附和,“就是。”
李天应反击回去, “那你觉得对薛姑娘就公平吗?”
众人齐齐看向薛采桃, 的确这换女案里, 刘家是最无辜。好端端的女儿竟然被人抱走。
住持大师向薛采桃施了一礼, “这些年老纳心里始终藏着这个秘密, 对你也越发愧疚, 只能每天为你念经祈福, 希望你一辈子顺遂快乐。小施主若是对老纳怨言, 也是应当。只是这件事全由老纳一人所为,万不能怪罪到刘施主身上。她前世受太多苦, 今生原本应该事事顺遂,福孙满堂。可是你们家富贵封顶,已至霉运缠身, 她明知道用你的八字成亲,未必能幸福,可还是要冒充下去,你就知道她有多决绝。”
薛采桃自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又因为她是独女,父母对她还算疼爱。再加上她性子还随了母亲,自小没有主意,脑子已然成了一团浆糊。
她怪吗?好像也不怪。
她让丫鬟打听过,刘家远远比不上薛家。她自出生起,她大伯就当了官,后来官越当越大,虽然后来大伯父没了,薛家过了两年苦日子,可堂姐很快就入了宫,大堂哥也考上了进士,当了六品官。
反观刘家,她的亲生父亲只是个八品县丞。在考上进士之前,一家人在城东租房子,靠刺绣养活贴补家用,日子过得很辛苦。
刘锦凝明明知道自己的亲爹亲娘在哪儿,可她依旧选择过苦日子,可见她有多恨爹娘。她的决绝是自己最缺少的东西。
在这场换女事件里,受益的人似乎不止刘锦凝,还包括自己。
薛采桃摇头,“我不怪住持,我只是……”她没了主意,看向薛旺全和薛夫人,“爹,娘,你们说怎么办?”
她不是他们亲生,他们还会认她吗?
薛旺全和薛夫人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除了刚开始那一眼,那孩子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不是看父母,更像是看仇人。
这样的女儿如何能要?又如何要得起?
一直木呆呆的关文淑受不住打击,软倒在地,好在刘大郎和刘二郎即时扶住了她。
刘锦凝想上前帮忙搀扶,却被刘二郎一把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刘大郎蹙眉呵斥,“你干什么?”
刘二郎气愤难当,“你说干什么?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小妹怎么会被人抱走,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刘大郎拧眉,“不关她的事。”
刘二郎跺脚,“刚开始确实不关她的事。可她一直都知道不是我们刘家人。她明知道小妹在薛家。可就是不说,她凭什么说自己无辜。”
刘大郎心里也怪锦凝瞒着他们,可是到底是叫了十五年的妹妹,感情深厚,哪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忽略他们之间的感情。
李秀琴上前给关文淑掐人中,没一会儿关文淑就悠悠醒来,一脸复杂打量刘锦凝和薛采桃,在她们两人身上反复逡巡。
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虽然没有相处过,可十月怀胎,血脉相连,她看着这孩子就觉得亲切。
一个是与她共患难的女儿,家里再苦再穷,这孩子都不曾怨恨,一直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帮她做事,哄她开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一个都不舍得放开。
薛旺全见她这副神态便明白她哪个都想要,那怎么行。
他挡在薛采桃面前,“你想都不要想,这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她姓薛。”
刘大郎不服气,“可你们偷偷抱走了我妹妹。什么时候偷东西这么理直气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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