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仇?可能化解?”
陆主簿摇头,“当初我用荔枝讨好沈家,当了少卿。前任少卿就是因为没被沈家拉拢,才被排挤出京。此次回来,我可能落不了好。”
虽然是前任和现任的关系,但林满堂觉得也怪不了陆主簿,毕竟不是陆主簿陷害的他。
不过现在陆主簿已经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一个没有官职的读书人哪里斗得过官爷,他会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林满堂思忖再三,没说买不买他的地,只说会考虑一下,邀请他留下吃饭。
陆主簿受宠若惊,忐忑不安吃完了这顿饭。
李秀琴和林晓也算是认识陆主簿好些年,从未见他如此战战兢兢,都有些唏嘘。
林晓看着她爹一直在发呆,好奇问道,“爹,您想什么呢?”
林满堂敲了敲桌面,“我是觉得他其实不该受此牵连。”
“他到底是沈家拱上位的。皇上连沈家门生都给斩了,饶了他一命也是看在他从未贪墨的份上。”
林满堂眼睛一亮,“对了,就是这个。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官,一直兢兢业业,不敢贪污。我听说他只敢收下头的孝敬,账面上的清清楚楚。想当初他去咱们村下生猪单子,可咱们家里没那么多银子孝敬他,可他也不嫌少,也不从中使坏。可见他还是很好打发的。”
说陆主簿是清官,不能算,因为他收孝敬。可你要是不给,他也不会找你麻烦。
他当时可是主簿,要是真找林家麻烦,以路途艰辛为由,让林家多送十来头猪,林家拿他也没办法。可他没有这么做。可见心还是善的。
要是搁那郑栾,要是不乐意将双滑犁拱手相让,估计郑栾也会给他个教训。从这点来看郑栾的底线不如陆主簿高。
这也是他对陆主簿印象比郑栾好的缘故。
李秀琴撑着下巴,“我就是觉得他好可惜啊。之前一直想升官,当了十几年主簿,好不容易升上去。突然眼前出现个大机会,他没忍住,心动了,也抱住了。谁能想到呢,居然这么倒霉,赶上靠山倒了,一下子被撸到底,连个九品小官都当不成,鸡飞蛋打,之前再多的好都没用了。”
林满堂也是唏嘘不已。
林晓觉得她爹这意思好像不太一样,试探问道,“爹,您是不是想推荐他当官啊?”
林满堂也没否认,“我想推荐他到户部当个主簿。他好歹也是能踏实办事的人。”
林晓没当一回事,“那您推荐试试呗?”
林满堂双手交握在一起,“如果由我推荐,那他就跟咱们绑在一根绳上。到时候他犯错,我也会受牵连。我有些下不定决心拉他一把。”
李秀琴倒是能理解自家男人。这古代讲究连坐。像那沈家谋反,不是九族,就因为拜了沈家为师,小命就丢了。她男人能约束自己人,未必能约束其他人。尤其这陆主簿之前没禁得起诱惑。
林晓想了想,替她爹出主意,“爹,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他先给你当个幕僚。”
官员一般都会在家里养幕僚,有些事情不方便官府的人插手,就让幕僚去办,办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李秀琴一愣,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你要是不放心他性子,我觉得留他在身边几年也成。谁知道他这几年有没有改好。万一心性没养成,回头再犯错误,你可就要受连累了。”
林满堂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当幕僚就不用担心对方会牵连自己。要是自己遇到事,他还能帮自己出主意,一举两得。
“那成,我给他写封信,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吧?”
陆主簿曾经当过官,可能未必愿意在他府上当个没官没职的幕僚。
林满堂写了信,让庄文亲自送去,并且嘱咐庄文,“他要是不愿意,你也别勉强。”
庄文明白大人的意思,接了信出去了。
林满堂便带着一家老小上了马车直奔良国百货。
这天是休沐,不止林满堂,许多官员也都带着家眷前来良国百货看看。
良国百货定位在中高档,穷苦百姓看到外面奢华的玻璃窗,轻易不敢进来,来的顾客大多数都是读书人或是官眷。
门口有块极大的空地可以停放马车、牛车。
七七和宝柱下了马车,眼睛都看直了,“这里也太漂亮了吧?”
七七拉着林晓的手,“姐姐,这玻璃不会有人抢吗?”
她可是知道这玻璃镜有多贵的。
林晓带两个孩子到门旁,指着旁边一个隐藏木门,“等晚上关门,可以将木门拉过来。就没人能动这玻璃了。”
七七和宝柱左右看看,两个小家伙越看越新奇。
这在现在是多么平常的事,可这边没有,林满堂和李秀琴心疼两个孩子,牵着他们的手进了店。
上回开业,门口只有竹子编的篮子,后来小推车做好,这边又多了小推车。小的孩子可以坐小推车上。下面有四个轱辘。
七七坐在小推车上,看着下面的轱辘,看着平坦的水泥地,“坐上一点都不颠,比马车还舒服。”
李秀琴被她逗笑了,“马车之所以颠是因为外面路不平。”
京城这边的路还不如云南好呢,这边只有大户人家门口才铺了水泥地,主干道都没铺。主要是国库没钱,铺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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