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他招手,萧定安心砰砰乱跳,下意识想抬胳膊回应,却见她嘴里喊着,“爹,我饿了,咱们快进城吧。”
林满堂听到女儿喊饿,当下就催促其他人赶走。
萧定安恋恋不舍收回视线,翻身上马,示意属下给他们让路。
林满堂还要推辞,“世子,这不合规矩。”
萧定安却指指牛车,“林叔,在下只是世子,还不是国公,后面是郡主,礼不可废。”
林满堂微怔,咦,好像是这个理儿。
他要是推辞岂不是不给闺女面子。想通后,林满堂也不再推辞,上了毛驴,领着家人往城门方向驶去。
他却没看到他的宝贵闺女此时正趴在车窗边上与萧定安遥遥相望。
四年未见,一直靠着鸿雁传书的两人,此人再见,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对方诉说,奈何时机不对,就只能记下对方的眉眼以解相思之渴。
等再也看不到,林晓放下帘子,双手捂住羞得通红的脸,心里像有一万只小鹿在奔跑,太帅了,比四年前帅多了,眉宇间的稚气全部褪去,反而添了几分禁欲气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勾得她直想犯罪。
她却不知道,此时有一个比他更心潮澎湃。
在萧定安记忆里,林晓一直都是个小姑娘,初见面的灵动活泼,之后的狡黠聪慧,无时无刻不散发青春的气息,他有时候忍不住唾弃自己竟会对一个孩子动心。
现在她完全变成一个大姑娘,就好像成熟的水蜜桃,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吞进肚子好好疼爱。
入了城,李天应趁萧定安没注意到他,与下人说了一声,溜之大吉。
进了城,林满堂便看到葛有福站在城门口等候。
行完礼,葛有福便在前面领路,“刘姑爷有位同僚放了外任,走前想把宅子出售。已经谈妥了价格,就等着您过来签字呢。”
京城人口有近百万,地方拥挤,宅子难得。有钱都无处买,只能靠关系。
之前收到皇上的诏书,林满堂便写信给刘青文请他帮忙找宅子。
两年前,刘青文中了探花,在翰林院当侍讲,听说皇上很喜欢他讲课。
刘青文收到林满堂的信,把这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按照林满堂的要求寻了一处宅子。
这宅子的主人是刘青文的上峰,还是个世家出身,可自打入了翰林这清水衙门,那就只有吃老本的份儿,京城居不易,他媳妇又不善经营,当了六年官,家产陆续被花光,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于年前请旨外任。
皇上让他到金陵府当知府,他便打算将京城的宅子卖了。
林满堂听葛有福如此说,有些好奇,“那青文如何度日?”
“他还租在原来的地方,没有买房。”
林满堂心里一叹,青文住在城郊,那他每天岂不是要两点就得起床?可真够早的。
想想以后五更(5点至7点)就要起床,他就忍不住打寒颤。
“那宅子离皇宫近吗?”
葛有福点头,“近着呢,骑毛驴只需一刻钟。”
林满堂暗暗松了一口气,那还成。
到了宅子,桂香挺着大肚子,带着两个丫鬟婆子正在等候。
下人们将行李搬下来,李秀琴与桂香寒暄,“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桂香有些不好意思,“干娘,我这身子不方便,没能到城门口迎接您,您请见谅。”
李秀琴摆手,“可不能。孩子重要。你挺这么大的肚子,我哪能放心呀。”
说着,与她一块进了堂屋。
之前房主年前就走了,只留了个忠仆办手续,桂香每隔几日就遣家里的仆人过来打扫,屋里干干净净,也没什么灰尘,属于拎包入住。
林满堂与那忠仆去办手续,过来支银子。
李秀琴拿银票的手都是抖的。虽然这几年他们挣得不少,可这套四进的宅子竟然花了三万两,把家当全掏空了,只剩下些零散银子。
林满堂拍拍她的手,“没事,咱们还有个铺面,月月都有进项,不会让你吃苦的。”
李秀琴嗔了她一眼,“竟胡说。那铺面再怎么赚钱,也供不起这么多下人的月钱啊。”
怪不得连世家子都待不起这京城呢。果真是居不易。
李秀琴从里屋出来,桂香便将账目拿给李秀琴,“干娘,我这肚子也大了,这铺子就由您来管吧。”
李秀琴也没推辞,随意翻看两眼,随即怔住,“你这每个月怎么只拿了一成利?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给你五成吗?”
桂香摇头,“干娘,我知道您想贴补我和夫君,只是这铺面到底是你们的产业,一成利已是难得,再多拿就是贪得无厌。”
李秀琴看着她无奈叹气,“你们这俩孩子脾气一个比一个犟。”
六年了,她竟是一丁点都没发现。
桂香笑盈盈看着她,“我们现在挺好的。得您照顾,每月领了钱,我在东市开了一家绣坊,每月也能有三贯进账,再加上夫君的俸禄倒也过得去。你们养这一大家子才是辛苦。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李秀琴见她不似以前那么拘谨,眉眼间溢满幸福,也替她高兴,赞叹道,“你们这日子到底是过起来了。”
桂香摸摸肚子,嘴边勾出一抹浅笑。那是母性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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