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郎头一个开始汇报, “我去的地方,除了小孩和老人,大部分都上山采茶或挖药了。我跟那些老人打听过,他们日子过得还成,前任知府管得严,下面县令不敢贪得太多。税收交四成半。”
新陵县百姓交的是五成呢, 不过他们那儿穷,这边地广人稀, 要比新陵富一些。
虽然如此,但林满堂翻过账, 云南府每年交的税仅比贵州府高一点。在全省当中排名倒数第二。
其实也不难想像为什么会如此之低。
国家税收从两个方面:一是人头和户头,二是良田。
云南府山多地少, 地广人稀, 交的税自然也很少。这也是前任知府在任上干了十几年都没升迁的主要原因。要不是赶上沈家谋反, 皇上无人可用, 林满堂毫不怀疑前任知府也会像前任重德县令一样老死任上。
林满堂点头, “继续说。”
关小郎没了, 又有一人站起来回禀, “我今天去的村子,他们在坡地上种草药,长势极好。”
林满堂挑了挑眉,这边人倒是勤快,利用一切种植草药。
顺祥站起来,“大人,我今天去的那个村子,他们种的是水稻。而且是在梯田里种的稻谷。”
在座的都是从北方来的,哪里见过什么梯田,争相追问,“什么是梯田?”
顺祥不会形容,他就举个例子,“就是把一块小猪肉放在大猪肉上,有点类似于台阶,在上面种粮食。”
他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可关小郎还是有些疑惑,“你刚说他们种的是稻谷?他们哪来的水?”
既然都是梯田了,那高度肯定不低,河水也灌溉不上去吧?
顺祥挠头,他也不知道这个,主要是这边人说话,他大部分听不懂,在重德县那边都是用手语沟通。他捧着水比划了半天,那些人指着天,也给他比划了半天,他愣是没明白。
林满堂笑道,“南边多雨,下雨的时候,上层梯田积满水后,就会从上而下漫入下面的梯田,一层层往下灌溉,直到流入大地。”
大家听了个目瞪口呆,其实也不怪他们不懂,重德县少雨,哪怕他们到这边已经生活快两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重德县。重德县是干热河谷的天气,与外面的天气完全不同,所以他们对这边的气候不太了解。
林满堂以前就是看过五彩梯田的旅游广告才想带妻女到这边来旅游,可那次……哎,不提也罢。
“还有吗?”
王二郎举手,“大人,我还看到有个地方也种满了酸角林,不过他们没有种牧草。”
林满堂点头,示意文青记下来。
“读书情况呢?”
关小郎摇头,“大人,据我所知这边民风开放,喜歌善舞,并不爱读书。”
其他人也点头,“我去的村子,还特地问过,方圆二十里都没有学堂。就连族学都没有。”
林满堂心塞,他也翻过卷宗,每年参加县试、府试及院试的学子在全国省份里是倒数第三。仅比贵州和广西高一点。
从高祖到现在,科举历经近一百回,云南府也仅中了一百二十二位进士。平均中1.2个进士。
所以他除了要发展云南府的经济,教育也是重中之重。
“前任知府就没有办学堂?”
文青搁下笔,回道,“有,知府大人刚到任上那一年,从府衙出资翻新一家书院,还特地请了几位进士当先生。只那里收费高昂,普通学子轻易进不去。后来几位先生陆续离开,现在只剩下山长一位。”
林满堂抚额,“他就没想降低学费?或者给书院拨款缓解书院压力?”
文青笑道,“他那性子肯掏钱修建书院已是了不得,让他每年掏大笔银子,就怎么可能。”
林满堂无语,好吧,这绝对是前任知府能干出来的事儿。
“养鸡养鸭养猪情况呢?”
“这边很少养这些,据百姓所说,此地温度高,养猪羊容易生瘟疫,所以各村大部分养的是鸡。但也不多,每家也就十来只。”
林满堂点头,这倒也能理解。就比如他们在新陵县种植那么多牧草,一亩地牧草能养十头羊,可他们也不敢真的养十头,要是生了一场瘟疫,几万头牛羊就全部没了,谁也赌不起。
所以林满堂控制牛羊数量,一亩地也只养三头罢了。
林满堂回头问王二郎,“你看的那些酸角林有多少亩?”
王二郎仔细回想,“应该能有三四百亩。不过我向他们打听过,像那样的酸角林有好几个山头。目测应该有五六千亩。”
这还只是一个县城,林满堂当即吩咐其他人,“明天你们再继续去下面查探清楚,从学堂、酸角林、茶叶和草药这几方面入手。你们也可以走得远一点。不要在附近找。咱们就以七天为限。七天后,你们回来。”他看向文青,“你给他们安排地方,记得要从各个方向入手,不能全跑一个方向。”
文青点头记下,“是”。
另一边,李秀琴一行人跟着胜邪出发。刚开始他们还有些不放心,可后来他们主动跟大家套交情,询问云南府各种药材价格,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胜邪许是为了买药材方便,一路上对他们多有照顾,再加上他是萧国公府的下人,那些驿卒殷勤备至,也不用人吩咐,竟然将一应东西提前置办好了,省了他们许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