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琴揉了揉,确实都是好面料,最难得的是这衣服外面还绣了蝴蝶,“这孩子绣活越发好了。”
刘翠花有些得意,“是啊。现在天天待在家里做绣话,说要是攒零花钱。”
李秀琴点头,真难得,她竟然没把钱没收。
李秀琴问几个孩子的婚事。
刘翠花一一说了,末了说起二丫的婚事,“本来我想定下来,但你大哥说再看看。咱家刚发迹就凑上来,冲的都是二弟。他要好好打听对方的人品。”
李秀琴闻言倒是高看了林福全一眼。能结门好亲,大哥竟然能稳住了,可真是难得。
他们说话的功夫,张家老二就送来了礼物,说是庆祝林满堂考上举人。
刘翠花趴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动静,回头冲李秀琴一撇嘴,“瞧见没?这是生怕咱们家悔亲呢。你们刚回来,他们巴巴就送来了东西。”
李秀琴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礼多人不怪,你想得也忒多。”
刘翠花夸张地拍了下巴掌,“哎哟,我可没多想,从前走礼,你们家和他家八竿子打不着。可现在呢,明知道你们回来肯定会办席,他却现在就送东西过来。这不就是怕咱家退亲吗?”
好像说得还挺有道理,但是人家有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她家姑娘也不小了,之前因为大吉没定下来,所以大利也就一直拖着,好不容易大吉定下来了,却又要让人家延迟成亲。这耽误的可都是女方。
李秀琴瞧了她一眼,“你就积些德吧。”
刘翠花讪讪一笑,到底没说什么。
林福全一家人在这边吃了晌饭,又帮着归拢家当,在天黑前告辞离开了。
晚上睡觉时,李秀琴将大嫂一家发生的事说了,“你说大嫂咋想的呀?怎么能悔婚呢。要是你将来不当官了,女方要和离,她是不是还要将错怪到咱们头上呀。把我气的够呛。”
林满堂给她顺背,“你没必要生她的气。她就是小家子气,没什么见识。”
李秀琴白了他一眼,“你也别把错都怪到她一人头上,你那大哥也不是啥好人。他也心动了。要不是听说会坏你前程,你看他会不会退婚。我算是看出来了,在利益面前,良心一文都不值。”
林满堂点头表示认同,“行,行,你说得对,他们都没经得起诱惑。乡下人一辈子才攒多少家底,听说有那么多陪嫁,当然心动了。”他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大嫂跟你哭诉,可不是为了让你骂她。”
李秀琴挑了挑眉,有些奇了,“那是为了什么?她该不会真的想让我帮她退亲吧?”
林满堂摇头,“大嫂是想告诉你,她为了咱们连这么好的婚事都给推了。以后咱们到了京城,可不能忘了他们。”
李秀琴闻言自是哭笑不得,又有些滑稽,“她竟然是这么想的?”可太出乎她预料了。
“我就是农村人,我还能不知道农村人在想什么嘛。”林满堂揉揉她的肩,“你呀,别以为农村人就没心眼子,其实他们心眼也不少。”
李秀琴还是不敢相信,“可咱们是九族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林满堂摇头,“理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咱们这一去就是千里之遥呢。许多事都望尘莫及。要不是心里真有他们,根本想不到。”
李秀琴仔细一想,还真是。
林满堂坐下,让媳妇给他捏捏,坐几天车,他肩膀酸得不成。
李秀琴给他捏肩,林满堂想起一事,“我打算将咱家的一百亩好地交给村里。”
李秀琴怔愣了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要给族里开学堂?”
林满堂点头,“是啊。这世上不止当官会犯错,普通百姓更容易犯错呢。大利的婚事只是一个小小的诱惑,比起那些实在的金钱,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乡下孩子没见过好东西,要是有人使坏,轻而易举就能上套。他要往上爬,就不能有人拖他的后腿。林家人如此,小庄村的村民们更是如此。
这年代的人把田地看得极重,李秀琴是现代人,她没有这么执着,对百亩良田也不在意,开学堂自然也很支持,只是犯为难,“这主意挺好,但是好的先生难寻。”
林满堂笑了,“先教他们启蒙,教为人处事的道理。若是真有天资绝佳的孩子,再着重培养。”
如果只是启蒙,童生也行,他认识的童生多到数不过来,李秀琴便也跟着笑起来,“也行。”
第二日,林满堂坐着牛车去了县城。
到了县衙,县令大人亲自迎接,与他畅聊一番。
大早上去的,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原本林满堂还打算拜完县令,再去找个童生朋友,对方家境贫寒,他请对方到小庄村当先生。可瞅这天色,赶人家饭点了。这可就太失礼了。他只能打消念头,往回走。
经过永源街,林满堂离老远就看到刘青文从一家书肆出来。
他出来那一刻,二楼窗户打开,有个头戴帷帽的女子探头朝他看。
林满堂看了眼书肆的门牌,微蹙眉头,这该不会就是想要破坏大利婚事的那家人吧?
明知道人家有亲事,还上门破坏,想来这家人品也不咋地。
林满堂正这样想着,二楼那女子故意将手里的帕子松开,那帕子飘飘荡荡落到刘青文面前,他捡起来,正要仰头找主人,却听身后有人喊,“青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