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琴也笑,“是啊,你还小,之前又没先生教,以后就留在府城书院好好念书吧。”
李松塔抿抿嘴,“可是这边的束脩太贵了。”
无论是本校学子还是借读生都得要交束脩。这府城的束脩可不便宜,一个月就要两吊钱呢,这还不包括逢年过节给先生送礼。
“傻孩子,你还担心这个。”李秀琴揉了揉他的脸,“你二叔昨儿写信过来,打算全家搬到府城卖米花糖。家里供得起你读书,你就踏踏实实在书院好好念书吧。”
李松塔眼前一亮,“真的?二叔什么时候来?”
“得要把麦种播完。还要收拾家当。应该快来了。”
李松塔郁气一扫而空。比起在家闷头苦读,自然是在书院读书学得快。
许成祖听他们为了给孩子读书,竟愿意送到府城,也动了心思,问林满堂府城书院束脩多少钱?
林满堂一五一十说了。
许成祖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这么贵。
哪怕他们家养了那么多头猪,也出不起这么贵的束脩啊。更何况今年的猪可能还卖不上价。
许成祖打消这个念头,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便向林满堂讨了些读书用的笔记。
林满堂自己还要用,自然不能送给他们,答应让他们抄录一份,带回家仔细看。
许成祖谢了又谢,就在这时,门房进来禀告说书肆掌柜找他。
林满堂示意对方将人请到书房,他冲大伙告罪一声,理了理衣襟,直接去了书房。
许成祖和许三郎已经打起精神,重新恢复神采,向李秀琴再三恭喜。
李秀琴看了眼许三郎,这孩子哭得眼皮都肿了,“他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您一定要将心态放平。别给孩子那么大压力。”
许成祖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林满堂就回来了。
许成祖向他们辞行,打算明儿就带儿子回去,“家里养了那么多头猪,还有稻谷要收。我们得赶紧回去。”
林满堂摇头,“过两天,书肆会卖中选考生的答卷,你们可以等它下来,再回去。”
这些考生答卷不是主考官或是批改试卷的考官们泄露。多半都是考生们自己泄露的。每当院试成绩公布后,许多书肆就会花大价钱请中选者重新默写一遍。别看只是一份考卷,售价至少要八百文。
刚刚书肆掌柜就是来跟他谈生意的,他中了第九名,两份答卷出价五吊钱。听说第一名的价钱更高呢。
林晓乐了,“爹,那您卖了吗?”
林满堂义正词严摆手,“爹是差钱的人嘛。我才不卖。”
他的答卷是根据袁学士的喜好而写的,有故意讨好主考官的嫌疑。还是爱惜羽毛为好。
林晓摇头失笑。
林福全不明白小侄女在笑什么,问林满堂,“二弟,那你乡试有把握吗?”
林满堂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大哥,您对我还真有信心啊?”
他就算中了第九名又如何,乡试可比院试难多了。
“大哥,咱们省一共九十五个县,每个县有二十八个新秀才,举人数目却只有六十五个,您算算中的概率有多低?”
林福全哪会算这么细的账,他看向小侄女。
林晓算了下,“差不多四十一个秀才出一个举人。”
林满堂一摊手,“这还是新秀才,我还没算往年的老秀才,所有秀才只要没入土肯定都会去考,算下来一百个秀才出一个举人。您太抬举我了。”
林福全听他说一百个秀才出一个举人,他一颗心凉了半截。
许成祖倒是知道乡试很难,“可不是嘛。就拿刘举人来说,他不到二十就中了秀才,考了四回才了中举。而且他是在京城念的书。”
林福全忙道,“满堂,要不然,你也去京城读书。你要是钱不够,我们两家给你掏。”
林满堂心里软和,同时又哭笑不得,他是差钱的人嘛。
他刚要开口拒绝,却听女儿双掌相击,眼里散发璀璨的光,“对,我也赞成去京城读书。那儿名师多着呢。别的不说,我可以求秦祭酒帮忙,让您进国子监。”
国子监的学生有三类人:一是官宦子弟,二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类学生大多数都是由地方官或全国有名学院的山长推荐,三是外国学子。
其实林晓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不用求秦官帮忙,她是县主,按照朝廷规格,她可以送家里的孩子读书。当然孩子都能,父亲肯定也行。
国子监是啥地方,那就相当于清华北大,林满堂去那样的地方,心里发虚,有些不愿,“我觉得府城书院挺好的,没必要……”
话没说完,林晓劈手打断,“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府城书院是有不少举人,但是国子监可都是最顶级的先生,听说里面有不少大儒讲学,您确定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
她意有所指提醒他,“我记得某人为了让孩子提高成绩,不惜花高价找名师辅导自己的孩子学业。那孩子感念父母不易,忍着名师的臭脾气,学得异常认真。爹,您要跟那个孩子好好学学。”
林满堂老脸一红,这熊孩子,他还不是为了她好。居然在这儿挖苦他。
李秀琴噗嗤一声乐了,捂着肚子一阵“哈哈哈”地笑,真是太好笑了。
她男人这是踢到铁板了。该!让你以前总把考大学挂在嘴边,瞧瞧咱闺女心里都有数,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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