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轻, 但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就像一滴水掉进油锅, 炸开了锅。
“不会是真的吧?”
“老大,你找大夫看过了没?”
“呸!咱老大找的一定是御医。”
“对啊,御医怎么说的?能治好不?”
……
萧定安都快被气笑了,看来他平时还是太温和,让这群兔崽子还有精力聊这些八卦。
他吹了个哨子,“全体都有!围着军营跑十圈。”
下属们条件反射蹦起来,听到要跑圈,一个个都如丧考妣,“老大,不要啊,大晚上的,跑什么圈啊?”
“少废话!赶紧跑!一个个吃饱了撑的,竟然当着我的面造谣。不罚下你们,你们都不知道我姓萧。”
这还是个记仇的。竟然假公济私,老大太不仗义了。
等十圈步跑完,大伙回了军营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烈阳如火,热得人喘不过气来,路边的野花都打了蔫。
周木生顶着大太阳直奔回了小庄村。
到了林家时,林晓在屋里写书,李秀琴不在家,范寡妇敲了门,林晓出来接待
“这是世子让我送来的。从敌军手上收来的战利品。”
林晓看着面前的戒子愣怔好半晌,戒指在现代是送给心仪结婚对象,古代虽没有这个寓意,但男女本来就不能私相授受,这礼物送得委实唐突了些。
想到世子那英俊的长相,林晓捂着胸口一脸惊讶,“世子可说了旁的话?”
周木生想了想,“世子说要是你不喜欢这个款,可以将宝石抠下来,将金子熔了,重新打个新的。”
林晓无力吐槽,拍拍胸口,艾玛,刚刚心脏差点跳出来,她还以为世子在向她表白呢。原来人家只是谢礼。唉,一场七上八下的心跳终究是错付了。
林晓心里吐槽自己想得太多,接过戒子,套到大拇指上,圈太大显得空荡荡,她啧了两声,这明显是男人戴的,不熔也不能戴啊。
林晓也爽快,“行。我收下了。”
周木生送完东西直接回了县城。林晓也回了自己房间,将戒子放进书柜里,就继续写书了。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又到了一年丰收季,漫山遍野的稻谷长成,农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每到农忙时节,村民们总是吃得特别简单,咸菜就着杂粮饼子,再添上一壶凉白开,从早干到晚,忙个不停。孩子们也得下地帮忙,有的帮着割稻,有的在后头捡稻穗。总之没人闲着。
村里人忙,林家也很忙。
林家五亩沙地,今年种的是花生,她家还包了村里三十亩种西瓜。
前几天光禄寺派人过来收西瓜,六千斤好的挑走,还剩下九成没卖。她得快点把这些西瓜卖了。
村民们忙着收庄稼,没人能抽出时间帮忙,李秀琴只能让张顺星赶牛车送她到县城碰运气。
她男人说想让小庄村的西瓜成为特色,所以就不能只卖给县城这些商贩,还要卖给外地商贩。
可她哪认识外地商贩,就只能去他们常去的茶楼碰运气。
这茶楼是谈生意的好场所,客人来自全国各地。
但无论他们是什么地方,女人家却是极少的,就算偶尔有女子也都是跟着自家男人。
没一个像李秀琴这样,带着下仆出来谈生意,这可太稀奇了。
女人家抛头露面就是不守妇道,这些行脚商都是外地人,招惹不起地头蛇,担心惹上烂桃花,轻易不跟女子打交道。
李秀琴点了一壶茶,四处打量周围的人,瞅准一个目标,走了过去。
还不等李秀琴开口,那行脚商一拍桌子,喊了声结账,麻溜走人,走的时候还责怪茶楼掌柜,不懂规矩,什么人都放进来。
李秀琴气得脸庞紫涨,什么玩意儿,不买就不买,至于说这种话嘛。
她想上前跟那人理论,可扭头发现其他人也一脸鄙夷看着自己,那火立时就瘪了下去。她势单力薄,跟这么多人理论,完全是以卵击石。
在这古代,女子做生意真是比登天还难。她其实也不喜欢做生意,可她家里也没旁人。
她闺女忙着写书,连小伙伴都舍了,也不上山摘野果了,天天窝在家里。
她男人为了安心读书,特地跑到沙地。
全家就她一个闲人,她不卖,谁卖?
可她是真不擅长这个,这可怎么整?
眼瞅着地里的西瓜瓜熟蒂落,再不摘就炸了,难不成只能让她男人放下书本出来卖西瓜?
张顺星在边上着急,可他嘴笨,话又说不利索,想帮也帮不上忙,只能担忧地看着自家奶奶。
李秀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终于坐不住,愤愤不平出了茶楼。跨出门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茶客。
只听那些人还叨叨个没完,“一个女人家竟学男人出来做生意,这不是成心给咱们找不痛快嘛。”
“就是,我以前也曾看这些妇人可怜,照顾过她们生意,可后来呢?被她夫家逮住,说我勾搭寡妇。这他娘算什么事儿。”
……
李秀琴在边上想了一会儿,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她想这些也是无用。
她立在原地想了半天,将自己认识的人翻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人或许合适,她扭头冲张顺星道,“你去天仙池找周简,让他帮忙兜售西瓜,每卖出千斤,我就给他百文钱好处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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