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拉着林蓝的胳膊,小声问,“你爹是不是想骗人啊?哎哟,满堂糊涂啊。他咋能干这事儿呢。”
林晓还没回答,另一个人就拍着巴掌附和,“可不是嘛,你们别看那些人年纪小,他们可不像咱们这些老农民好糊弄。那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
林晓瞪圆眼睛,谁糊弄啦?
“该不会是假果树吗?纸扎的那种?上次刘氏给刘小杏做法事,我看到那些桃子叠得可像了。”
“哎哟,再像也不是真的呀。”
越说越离谱!林晓掐腰,闭着眼一通吼,“我爹才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去瞧。耳听为虚,眼见为熟!你们连见都没见过,就说是假的。也太可笑了吧?”
大伙齐齐倒退,有大娘拍着大腿抱怨,“哎哟,你这孩子,吼那么大声干啥,我耳朵又不聋。”
“就是!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我活这么大岁数,还真就没见过一棵树上结五种果子的?那不成精了嘛。”
林晓抱着胳膊,反唇相讥,“那你们也没见过鬼呢,咋还个相信这世上有鬼呢?”
众人:“……”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叫人咋回答?
关大郎小小声说,“兴许真能呢?咱们去看一看?反正也不吃亏。”
有那婆子不信,“我才没那么多闲功夫呢,要去你们去。”
有那大娘正好要去坡地割猪草,回家拿篮子,“我倒要去瞧瞧这一棵树上能不能结五种果子?”
有些婶子爱凑热闹,也回家拿篮子跟在后头。
“去看看呗。反正满堂干啥事,我都不觉得稀奇,他这人老有想法了。”
“我也觉得。”
呼啦啦跟了一帮人。
林晓带着一帮孩子,“走,我带你们长长见识。”
大丫二丫拿着篮子跟上。
大丫小声问,“晓晓,真的假的?二叔不是不吹牛了吗?”
林晓扭头,不可置信看着大丫,“啥?你也认为我爹吹牛?”
大丫小脸红扑扑,眼神躲闪,“我娘说不可能。”
二丫在边上添油加醋,“我娘还说了,她长那么大,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就没见过一棵树上长五种果子。二叔肯定是在吹牛。”
林晓撇嘴,“你娘吃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那是因为你娘口味重。每次炒菜放那么多盐,能不多吗?她没见过一棵树长五种果子,那是因为她见识少。你们看了就知道我有没有说假话了。”
两个丫头都看呆了,而后一边一个揽着晓晓的胳膊,头靠在晓晓肩膀上。
这副肉麻样儿,林晓头皮都快炸了,“咋啦?我有哪句话说错了?”
二丫一脸星星眼,“晓晓,你真是太能说话了。太厉害了。”她鼓着腮帮子,“我娘每次这么说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她。你刚刚说的真的太对味儿了。”
大丫也点头,“对,对。”
林晓尴尬,“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她叮嘱两人,“你们不许跟大伯母说这话是我说的。要不然她该说我不懂事了。”
大丫浑不在意,“知道也没事儿。我娘多疼你啊。只要你来咱家,她一准给你拿好吃的。”
“就是。”二丫点头如捣蒜,“你不用怕我娘。”
林晓急了,傻不傻啊,这是怕的事儿吗?哪个长辈听到晚辈说这话不膈应啊,“我不是怕你娘。我是怕她伤心。她对我这么好,要是知道我在背地里怼她,她心里不难过吗?”
大丫一愣,咦,好像是这个理儿啊。
两个丫头齐齐点头,“好,我们绝对不会跟她说,这话是你说的。”
一行人到了坡地,张顺星正在坡底巡查,他旁边跟着两头狗,正在撒欢。
看到林满堂带那么多人过来,他赶紧迎上来,“老爷?”
林满堂点头,示意张顺星带路。
张顺星打开栅栏门,林满堂冲大伙道,“现在只有石榴、山楂花开得正盛,其他果子的花都已经落了,开始结果子了。你们应该能根据叶子来分辨果实吧?”
北方果树开花时间要比南方晚。就拿鸭梨来说,在南边二月上旬就能开花,新陵这边却是四月上旬才开花,花期相差近两个月。
有人无语,“你当我们傻啊?沙果树的叶子和梨树叶子都分不清。”
“对,务实兄,咱们认叶子和果子,不是只认花。”
林满堂点点头,他这不是怕有些愣头青没见过果子,就以为他在诳大家嘛。打完预防针,他示意大伙跟上。
进了果园,大伙见他们家的果林种得非常密实,而且全部修剪成圆柱形,个头最多九尺。中干着只有五至六层果枝。每个枝条也只结三四个果子。
大伙有些好奇,“务实兄,这果树怎么这么矮啊,还种得这么密,这是何道理?”
一般人家种的果园都是间距很大,每个棵都有很多个分枝。一棵树上能结许多个果子。
但是这些人不知道,这种方法结的果子向来都是一年多一年少。甚至如果有一年结的果超过承受范围,很有可能会把果树累死。
“像这样密植亩产比较多,而且结的果子也比较甜。”
他走过一片沙果林,停下来指给大伙看,“你们看这片沙果与你们家的有何不同?”
这沙果两个枝,一半是原来的沙果枝,另一半嫁接了海棠,现在两种花都落了,但结的果子完全不同。而且叶子也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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