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听了想笑,点头说好。
关屠夫将各家决定不养猪的打算跟他说了,“我们想过了,要不是因为我们,你也不会遭这个罪。咱们还是别养了吧?回头再来个黑县令,你这条命可怎么整啊?”
说到最后,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屠夫当众失态,哭了起来。
谁能想到啊,一场泼天大祸居然就降临到他们头上。
满堂差点就没命,这也太吓人了。
林昌盛也赶紧表态,“对啊,满堂,你安心养伤,我回头召集大伙想想别的挣钱法子,你就别管那猪了。方子就给人家吧。”
在他看来,林满堂这次没事肯定是用方子换来的。要不然秦知府凭啥帮满堂。
为了让人家放心,咱们就不能再用这方子。要是用了,别回头又被抓进去了。
其他人也跟着表态,“对啊,满堂,你就好好养身子吧。我们不养猪了。”
“对,我们不养了。”
林满堂一听都不养了,立时急了。
这可不成啊,你们不养,我拿什么给徐方。
我可是跟人家立了契书的,除非发生瘟疫,其他情况,要赔偿徐方损失的,而且还是一大笔钱。
林满堂撑着胳膊要起来,李秀琴赶紧阻止他,“你都成啥样了,你还起来。你老实躺着,我来跟他们说。”
李秀琴让女儿留下照顾林满堂,招呼大家到堂屋说话。
李秀琴将契书上列的赔偿款一事说了,“你们要是不养猪,那咱们家可是要赔人家银子的。”
大伙一听,还能养猪,又喜又忧,“那县令怎么办?”
“他和他儿子被判流放,到军营服劳役去了。”李秀琴摊了摊手,“用不了多久就会派新的县令。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
大伙面面相觑,关屠夫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新县令要是也使坏,怎么办?”
“到时再说吧。”李秀琴抿嘴,“大不了,咱们就把方子给他。先赚一年是一年。”
大伙听她话里丧气,也没别的主意,只能回去了。
回了家,前任村长许成祖被家人团团围住。
许成祖媳妇正在家里做针线,她没时间去林满堂家串门,等男人一回来,就追问,“怎么样?真的不能养猪了吗?”
许成祖摇头,“能养。”
许成祖媳妇见他愁眉苦脸,有些不解,“能养,你怎么还不高兴。”
许成祖叹了口气,看了眼小儿子,“你们看没有功名,人家想欺负就怎么欺负。刚刚满堂媳妇还说了,要是下个县令还是个贪官,到时候就将养猪法交上去。咱们只能挣这一年钱了。”
全家都很失望,“啊?只能挣一年啊。那也太少了吧?”
“一年就不错了。难不成你们还真想让人家死啊。”
大家伙都不说话了。
林满堂刚回来,他们大伙都出去看了。好好的人进了牢房出来就像脱了三层皮似的,那张脸蜡黄,胡子拉碴,说话有气无力。一看就遭了大罪。
弄成这样,他把养猪法给了别人,大伙也没法说什么。
许成祖拍拍小儿子的肩膀,“所以科举才是人间正途,没有功名,再好的东西咱们也保不住。你这次一定要考上秀才。也能为咱们家争光。”
许成祖小儿子重重点了下头,“爹,我会的。”
林满堂回来后,李秀琴敏感察觉他更加用功了。
之前他就够用功的了,一天只睡三个时辰,其他事一概不问。可这回吃喝躺在床上,哪怕眼睛看累了,他也会叫女儿过来,念给他听。
虽然李秀琴挺高兴他上进,但他这样明显是受了刺激,万一钻了牛角尖可就不好了。
“县试报名已经截止了,明年才考,你还是好好养身子吧。”
县试正式报名日期是正月十五至正月二十,一共五天时间,那几天他人待在牢里前途未卜,根本没人愿意跟他互结。再说李秀琴压根也没想起这事儿。
林满堂摇头,“没事。我撑得住。你不用太担心。我以前就是太懒散了,还是多学点,明年也能取个好名次。”
他都这样说了,李秀琴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出了屋子,不再打扰他。
从屋里出来,李秀琴又到女儿房间。
女儿也在认真写她的《齐民要术》,因为果树要到六月才结果,所以也没人逼着她。可这会儿,她似乎跟她爹一样受了刺激,非要早点把它写出来。就连平时不爱写的毛笔字都开始练了。
李秀琴瞧着心疼,上前打断女儿,“晓晓,娘跟你商量件事儿。”
林晓停下笔,侧头看着她,“什么事啊?”
“你爹这次能出来多亏了张叔,我的意思是咱们提些礼物上门表示感谢,再把人请回来吃顿饭,你看怎么样?”
这些人情往来,她娘从来不会问她的意见,这次是怎么了?
林晓也没多想,点头,“应该的。您作主就好。”
见她又要忙活,李秀琴赶紧道,“那个,你觉得枝秀怎么样?”
林晓一愣,“挺好的呀。”
当时那种情况,枝秀跑得比自己快多了,可枝秀完全没有抛弃她的想法。一直拉着她的手拼命往前跑。
在牢里,那么多囚犯一块抢食,她年纪小,力气也小,抢不过那些女囚,第一天几乎是饿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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