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群汉子挤进院子,李秀琴招呼刘翠花给他们搬条凳,大伙坐在院子里说八卦。
没去看热闹的女人们也纷纷挤进来,听他们讲县衙发生的事儿。
“张货郎说自己被黑店店家卖到了京城,根本没跟刘小杏私奔。”
“那刘小杏哪去了?”
“谁知道呢。反正张货郎说跟他没关系。”
李秀琴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刘小杏是半夜逃跑的,黑灯瞎火,他们家又不住在村口,也不可能被拐了呀。可她不是跟人私奔,那她去哪了呢?”
“就是说啊。咱这附近也没丢谁啊?”
有人试探问,“咱们县城倒是经常有行脚商,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把刘小杏带走了?”
“带她干啥?她长得又不好看,又没啥能耐。带她出城还得交路引,人家图啥啊?”
“我看一准是张货郎撒谎。指不定他半道就把刘小杏给卖了。贼喊捉贼。”
有人还是不相信张货郎。
如果刘小杏没跟张货郎私奔,那她干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连男人和孩子都不要,自己跑啊?她图啥呀?
有人说周兴旺赌钱,可她有娘家啊,她有三个兄弟,个个五大三粗,想管住周兴旺不是难事,真没必要逃跑。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跟张货郎私奔最有可能。
大伙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就在这时,村长从外面进来,看到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忙示意各家当家男人到他家开会。
林满堂和李秀琴对视一眼,这事有啥好开会的。
不过大伙还是去了村长家。
村长背着手,焦躁得转圈,等人全来了,他急不可耐开口,“今儿我也去县衙看了,要是刘小杏没跟张夏私奔。你们可曾想过咱们小庄村的名声?”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不以为然,“跟咱们有啥关系,咱们又不姓周。”
“就是。刘小杏私不私奔,跟咱们都不沾边。”
村长见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觉得这一个个全是榆木脑袋,急得直跺脚,“怎么没关系?咱们不是一个村子的吗?张夏和刘小杏私奔这事不是从咱们村传出去的吗?如果这事是假的,咱们村还有名声吗?外人提起来会说咱们村污人名声。哪家的闺女敢嫁进咱们村?”
大伙一听好像也有道理,一个个都收起事不关已的态度,脸上的笑意也收了,个个变得严肃。
有人急了,“村长,那你说咋办?审案也不归我们管啊。”
“就是啊。张夏有没有跟刘小杏私奔,那得由县令大人来定。我们又不是官。”
村长看着大伙,“千万不能让张货郎翻案。你们不是说看到张货郎和刘小杏偷偷摸摸私会吗?要是官府派人来调查,咱们就说见过他们在一起。”
林满堂拧眉,对他这做法不赞同,“咱们怎么能撒谎呢,你这不是让咱们作伪证吗?”
村长对林满堂早有意见,现在听他跟自己唱反调,脸上也带了怒气,“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是不是想带累整个村子?”
林满堂起身,崩着一张脸,“我不能撒谎。我不管小庄村名声到底怎么样,但我不能撒谎。至于将来有没有闺女嫁进咱们村,靠的是财力和人品。如果那些人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否定我们整个村,说明这些人智商不行。这种人家的闺女嫁进咱们村,我还担心生出傻子呢。”
的确,村长对小庄村名声很在乎,也想尽办法维护小庄村的名声,但让村民们作伪证,林满堂这个后世来的人怎么可能认同。
如果张夏没跟刘小杏私奔,那他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多年的污蔑。还有张夏的大哥被周兴旺一次又一次上门讹诈,这些又怎么算?
他不会助纣为虐,他只会实事求是。
“你作为村长,应该想的是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而不是靠欺骗世人来谋求所谓的好名声,你不要本末倒置了。”林满堂深深看了眼村长,转身离开院子。
跟在林满堂后头养猪的几户人家也都表态,“对,我不能撒谎!我不姓周,周兴旺要真冤枉了张夏,那他就该赔人家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哪个村子还能没有点八卦。我就不信那些村子就没人嚼舌根。”
“对,凭什么我们要替周兴旺擦屁股,我不干。”
“我们老关家祖上可是关二爷,忠肝义胆,你让我撒谎骗人。门都没有。”
……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离开,到最后只剩下村长本家人还留在院子里。
村长被林满堂当着这么多人下面子,脸色已是气得铁青。一个个都反了天了,到底谁才是村长。
村长媳妇冲其他人道,“你们也都回去吧。刚刚这事只当没听过。”
那几人面面相觑,有个长者冲村长道,“成祖啊,周兴旺这事咱们就别掺和了,左右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小庄村杂姓太多,一直都不齐心,就是因为大伙不是一个祖宗,出了事也不会连累到他人。
等人都走完了,村长媳妇冲村长道,“你掺和这事干啥啊。那周兴旺在咱们村名声那么差。凭啥咱要替他兜着呀。你还让大伙跟你一块撒谎。谁干啊。”
村长背着手,凉飕飕剐了她一眼,“那依你怎么办?就任由外人往咱们村泼脏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