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年刘氏考中的秀才并不多,但刘家村男丁倒是少有目不识丁的。
林福全少有的尖酸,阴阳怪气道,“是啊,五十亩良田,族学也免费,可他们考中了吗?学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连个童生都没中,还好意思嫌弃别人。”
读书没有天份就老老实实下来干活,却赖着不干,让亲爹和大哥干,就是没良心,眼高手低,林福全就看不上这样的人。
刘翠花见男人发了脾气,她受不住,收拾好碗筷,失魂落魄去了二弟妹家。
其实刘翠花以前跟李秀琴关系并不好。
刘翠花看不起李秀琴整天一副馋样,李秀琴看不起刘翠花小气,上不得台面。
可她又能跟谁说呢?她跟村里女人关系都不怎么好。那些人都说过她的事非,她心里记仇,就没办法跟那些人交心。
李秀琴正在院子里分配草药,前世她给猪吃的是板蓝根和金银花。
可这边气候不适合生长这两种草药,而药店的又太贵。
李秀琴便只能用本地生长的草药代替,比如芨芨草、紫苜蓿、淫羊藿等。
有的草药味道难闻,直接喂,猪不爱吃。李秀琴就把草药晒干熬成汁,掺到猪食里。
要是猪不吃,她就饿它几顿,它自然而然就吃了。
草药要天天吃,才会见效。
他家天天飘草药味儿,村里人自然好奇,这一打听,于是村民们都知道李秀琴给猪熬草药的事了。
村里的大娘大婶当个乐子来听,都觉得她养这十头猪还没挣钱呢,又搭进去许多药钱,真真是不会过日子。
刘翠花也听过不少闲言碎语,见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二弟妹却依旧我行我素,不得不佩服她的好性儿,“你这十头猪就差当祖宗伺候了。”
李秀琴无奈,“那也没办法啊。我养这么多头猪,要是一头得了猪瘟,剩下就全完了,所以只能尽心伺候。”
刘翠花一想也是。
李秀琴拿着扇子扇风,刘翠花四下看了看,“你家那个寡妇呢?她怎么不帮你熬啊?”
“她跟孩子们一块去地里割猪草了。我一个人在家。”
刘翠花哦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她可是个寡妇,你就这么放心让她跟二弟一块出去?”
李秀琴一怔,随即失笑,“那么多孩子一块去的。”
刘翠花白了她一眼,“那些孩子懂个屁啊。你呀,得小心。你又没给二弟生儿子,你得防着她。”
李秀琴愣了一下,防着范寡妇?就对方那黑成锅底的脸,丢在人堆里都注意不到的长相,她都要防,那她这辈子就不消停了。
刘翠花见她不以为然,急了,“哎,你别不相信啊。这男人可不管家里媳妇有多美,只要是外面的,就都是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这话李秀琴倒是认同。从这点来看,她这大嫂还是有些见识的。那后世有句老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李秀琴点了点头,“行,我会记住的。”
刘翠花见她听进去了,便打开了话匣子,“弟妹,你将来有没有想过给晓晓找什么样的女婿啊?”
李秀琴微微一怔。还别说,她确实想过。
这古代男尊女卑,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就拿范寡妇来说,她丈夫死了,她族人就将她和女儿撵了出来,霸占她的家产。她就只能带着女儿自卖自身。
难道她就不想告官讨回她丈夫的家产吗?不,她做梦都想,可她家没有男丁,族人收回家产天经地义,就是闹到金銮宝殿,族人都占理。
李秀琴想给女儿找个家境殷实,人品出众,识文断字,有谋生本领,没有婆婆,最好还得是长子。
当然这也只是在她心里想想,没跟男人说,主要那人疼闺女,一说这事,他准保不高兴,非得跟她急,说她想撵女儿出门。
天地良心,这古代姑娘十五岁就嫁人,定亲更早,许多人家十一岁就开始说亲。她女儿都八岁了,也就三年而已。
她不得早点先挑几个合适的对象,先观察他们的人品。最终选个好的先定下来。难不成等岁数大了,让别人挑捡女儿吗?那岂不是毁了女儿一生。
李秀琴没把实话全漏给刘翠花,只说找个条件好点的,识字的,人也正干的。
想挑没婆婆的家庭,这话传出去不好听。
刘翠花乐了,“那你可以找你娘家啊。上次暖房宴,你大哥那两个儿子,彬彬有礼,我觉得都不错。”
她这话是带着试探的口吻,人家也是真心实意觉得不错。可李秀琴却吓得不轻,差点跳起来,想都不想就反驳,“哎,那怎么行!这不是近亲”结婚吗?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这古代表兄妹好像还真能成亲。
但她可是现代人,哪能接受这个?
她话虽没有说完,但刘翠花却看出她不愿意,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亲上加亲,你大哥大嫂难道还能亏待自己的外甥女吗?”
李秀琴摇头,“不会亏待也不行。”
近亲结亲可是会生出畸形孩子的,她怎么可能明知是错,还毁了女儿。
刘翠花见她如此坚决,心里一塞,原本她想让二弟妹感同身受,到时候让二弟两口子帮忙劝劝她男人。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没想过让女儿嫁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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