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林满堂就追了上来,冲两人道,“我给咱们家招了个短工,就是周木生。”
似乎怕媳妇不高兴,他又不得不多解释几句,“我打算给坡地种果树,等果子挂果,少不得要人看着。我看这周木生挺老实的。用谁不是用啊。”
李秀琴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要是监守自盗呢?”
“那我就不用他呗。你用谁都会有这层顾虑。”林满堂不以为然。
这话倒也在理,李秀琴也没反对。
其实她也很同情周木生,但是一想到他那个不讲理的后娘,李秀琴生怕自家做好事还惹得一身骚。
而且秋收是看天气的,要是他耽误进度,来一场雨,那黄豆就烂在地里了。她细想了下,“不如你就将五亩黄豆全部呈包给周木生,一亩地按照二十文包给他。如果黄豆全部捡干净,可以多给五文一亩。”
李秀琴以前也干过农活,能干的人一天能割一亩半,不能干的人一天只能割五六分。
如果按天算钱,帮工肯定会磨洋工。
若是天气不好,耽误了晒粮食,那损失得可就是他们了。
林满堂细细一想,也觉得他媳妇说得有道理。帮人是好事,可不能连累自家收不上粮食。
林满堂立刻去隔壁,周木生听到一亩地有二十文,眼睛登时亮了,二话不说答应了。
林满堂带着周木生到地里割黄豆。
晚饭,林老太回来做饭,瞧见二儿子一家三口没一个下地干活,恨铁不成钢骂道,“你们怎么不去地里收庄稼?”
林满堂担心气坏亲娘,扶她坐下,“娘,我找了周木生帮忙,不会耽误收庄稼的。”
林老太听到他五亩地还要找人帮忙,气得火冒三丈,亏她还以为他改好了,没想到还是原来那副懒样儿,“你……”
林满堂挽起袖子,示意亲娘看,“娘,我这两个月早出晚归,次次集市都卖凉粉,都晒黑了。收庄稼多累啊。我还不如在家多熬点凉粉卖呢。”
林老太当然心疼儿子,但是他们家又不是大户人家,他再不勤快点儿,以后可怎么过啊。现在听儿子拿凉粉当借口,有些不信,“现在家家收粮食,谁有功夫买凉粉啊?”
“娘,咱们乡下收庄稼,城里人可不收。就那个吴宝财,他天天来咱家运凉粉,生意好着呢。”
林老太将信将疑,只是到底已经分家,她管再多,人家不听,她又能怎么办?
就这么过了三日,五亩黄豆全部收完,周木生还特地把黄豆杆全部拉到打谷场,李秀琴趁着早晚太阳不毒的时候,拿着梿耞捶黄豆杆。
可怜她已经多年没干过农活,差点连这东西怎么用都忘了,被打了几次手背,才渐渐找到以前的感觉。
林满堂给周木生结了账。他特地去地里检查过,没有黄豆遗留在地里。按照约定结了一百二十五文。
周木生捏着这些铜板,心里很是满足。
虽然这两天农活干得很累,但是中午林满堂给他送饭,里面有三个大馍馍,还有一大碗糊糊和一碗菜。
这伙食比他娘还在的时候吃的都要好。更不用说他一天挣的钱比以前多了一倍。
周木生自是感激不尽,问林满堂什么时候耕地,要是有活,记得还找他。
林满堂也没说死,“等到了耕地时再说。”这么老实的汉子,他到底没忍住教他,“既然你爹娘不疼你,你自己就要心疼自己。外面短工一天工钱只有二十文。你可以偷偷藏点钱,别傻呼呼全给你那后娘。”
周木生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还会有私藏这种做法。
林满堂见他惊成这样,觉得自己太多事了,摆了摆手,“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的。听不听在你。”
周木生拿着铜钱转身离开了。
身后,林满堂低低一叹。
收完粮食,林满堂觉得浑身舒爽,再也不用担心粮食烂在地里了,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不少。
这天他照旧去刘家村运磨好的豌豆,林晓嫌着无聊,也要跟着一块去。
天太热,林满堂不想女儿顶着太阳,建议她留在家里。
林晓却是憋坏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太孤单了。爹,你就带我去嘛。”
最近在秋收,全村人都忙得不见人影。大哥大嫂家就连最小的二丫都得去地里帮忙。林老太也跟着一块下地。
林满堂留女儿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只好带着她一块去了。
两人沿着水稻田旁边的小道往刘家村方向走,两旁就是金灿灿的稻谷以及正在弯腰割稻子的农人。
“怪不得沙地那边没什么人呢,赶情都在这儿了。”林满堂腹诽。
“种稻比种黄豆划算多了。肯定要先抢收稻子。”林晓随口道。
林满堂点了点头,两人走了一片区域很快到了刘家村的地界,这里的农田显然比小庄村要宽阔。一眼望过去看不到边际。
父女走了没一会儿,快到刘家村时,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倒在前面路上。
天这么热,可别中暑了。
林满堂和林晓想都没想就跑上前,只是没想到的是,倒地之人竟是周木生。
林晓惊讶叫出声,只是细细一看,皱紧小眉头,“爹,他好像不是中暑啊?”
中暑的人最起码的特征应该是口干,他这嘴唇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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