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总部、葵将、唐仁让。
这几个词语组合到一起,即便是不认识唐仁让的人都能马上理解温迪这句话究竟蕴含了多少信息。她说这句话时还刻意放大了音量,保证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这句话,咬住了几个关键词,用重音,提醒诸人。她只是为了防范男人要掩盖这个秘密,在场这么多人,她就不信全是对男人忠心耿耿的属下。果然温迪从好几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动摇的情绪,有这个,她就不会被男人第一时间处死。
而男人显然与身后一众属下不同,他显然属于高层这个集体。因为温迪说话时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她注意到,当男人听到“唐仁让”这个名字时表情一变,脸上有瞬间的惊讶。令他惊讶的不是总部也不是葵将,确确实实是“唐仁让”这三个字。男人一定认识唐仁让,温迪能肯定。
在温迪观察男人时,他也在观察她。
男人并没有马上向温迪纳头就拜,这也太儿戏了。即使温迪说了“唐仁让”这个名字,他也并未迅速选择相信,而是先询问她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
他在套话,若温迪的回答有一丝心虚,男人便会迅速推翻刚建立的一点点怀疑。
但温迪却很有气势地面对他,没理这个问题反而说自己的:“唐长官之所以愿意接见我是因为我碰巧救了他的儿子唐孝轲,他要奖励我,我的名字叫温迪,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联系他。”她知道总部与分部之间一定有联络的办法,否则当初卢贡那边实验成功后怎么会第一时间被接走?既然魏风基地能够拿出GPS导航仪定位,那么修复一个远程连接应该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温迪主动提出了这个请求,正是为了表达她有多清白,愿意主动接受总部的调查。
既然她都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不管她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她的态度绝对没有任何值得指摘的。因此,这次她说完话以后男人终于没有再训斥或嘲讽她,而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温迪则站在原地,状若平静,双手却在底下悄悄地握紧,渐渐用力。就在温迪忐忑不安地等待时,男人忽然张口说话了:“你先跟我来,不要乱走也别乱说话,如果我发现你有异常举动……”
“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碰,我就跟着您。”温迪等他欲言又止时,主动递台阶。
“嗯。”男人这下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皱着眉打量她几眼,忽然一挥手说,“跟我来。”
随即走入了那个“地铁站入口”。
“是。”
温迪答应了一声,立刻跟上去,并与他保持着约三米的安全距离。就在两人移动后,男人的其他手下也跟了上来,全部都堵在温迪的左右两侧以及身后,就像是三面墙,再配合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男人,温迪根本无处可逃。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危险的试探,而是按照她对男人保证的那样乖乖地跟在他背后,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温迪却有着其他人都不清楚的兴奋,她高兴的是,她终于正式踏入了魏风基地的总部。
要跑早就跑了,鬼鬼祟祟看背后有什么意思?她更好奇魏风基地的总部到底长什么样子?之前她在外面的时候就在猜这个入口是不是用地铁站改的,等她一下来才发现她猜得没错,一路走过来,她能看到许多地铁站“遗迹”,譬如安检口、譬如闸口、譬如两条地铁轨道。但这个地下显然已经被改建过了,原本走车的地方被改成了通道,温迪还看到了巨大的电梯,旁边的数字写明它停留在“-40”层。这数字听起来倒不是很吉利,但是在末世,实实在在的比什么都重要,吉利不吉利的估计也没人在乎,或可以说在乎不起。
温迪并没有进入电梯,因为男人带她走了通道,然后将她拐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小房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审讯室,门是钢制,上方有一个小窗户估计是给外面的人监视房间内部情况用的。而房间内的家具也不多,角落里有一盏落地灯照明,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条桌子,两边各自摆了一张座椅,全都跟门是一个材质,闪耀着金属光泽,挺有朋克范。
“如果我住下来能选装修吗?我还挺喜欢这种风格的。”温迪与他开玩笑。
男人听到这个笑话,却仍然面无表情,板着脸还是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他问温迪:“唐仁让……是那个唐仁让吗?”
肯问,那就说明他真的动摇了。
温迪微微一笑,从容地回答道:“唐朝的唐,仁善的仁,豫让的让。”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知道这位唐长官,他目前也的确不在鲨都,但我对他的家庭情况没有任何了解。你说他接见过你,你说你救过他儿子还有他儿子叫唐孝轲,听起来确实很有逻辑,是有几分可信度。”男人诚恳地对她说,“但是我必须要去验证一下,并不是为难你,这是基地内部的行政程序,必经的,不可能随便来一个人说几句话我们就必须信,你能理解我吧?”
男人承认自己对唐仁让了解有限,不能贸然相信她的话,但是已经不再将她当成罪犯来看待,愿意主动去找上级求证。毕竟他又不是傻瓜,若温迪说的为真,那么她就有一个葵将级别的总部长官人脉,这样的人,在总部也是极其吃得开的,绝对值得一交,最少也不能得罪。所以男人先对她解释自己的行为,寻求她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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