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想累死我。夏夏说,给我揉揉。
谢淮乖乖说:好的。
他走过来,夏夏回头瞥见他眼神,本能说:算了,哎
谢淮笑得蔫坏,夏夏又一阵哀嚎:我让你揉腰,你别乱碰
夏夏被他欺负得满脸通红,眼角泛泪的模样纯情又勾人,谢淮比小孩还幼稚,揉完又挠她痒痒。
夏夏挣扎无效,只能装哭,可她很久没装可怜了,演技退化,谢淮根本不信,按着又挠了一顿,挠着挠着夏夏真被痒哭了。
谢淮看着女孩一边哭一边骂他的模样心疼得要命,不敢再闹,可夏夏还是哭得停不下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谢淮指天发誓再挠她痒痒自己就是狗,把人哄笑以后老老实实做饭去了。
*
腊月二十九,夏夏放假。
清晨,谢淮早起将行李箱搬到楼下保安亭,回楼上叫夏夏起床。
昨晚谢淮以回家后隔音太差,乔茹睡眠又浅,没办法为所欲为当借口,哄骗着夏夏行不可言说之勾当,折腾到凌晨餍足地抱在一起睡过去。
夏夏被他叫醒时才凌晨五点,两眼发懵。
谢淮推她去卫生间刷牙,夏夏刚睡醒手软脚软没有力气,整个人赖在他身上,像个软糯的娃娃。
谢淮把电动牙刷按开塞进她嘴里,夏夏勉强清醒了点。
昨晚她因为要见谢淮的家长焦虑了一晚上,害怕谢淮妈妈不喜欢她,逼迫她跟谢淮分手,提议让谢淮一个人回去,自己留在南城过年,不管谢淮怎么说她都摇头,甚至打算拿出手机退票,被谢淮按着收拾了一顿才老实。
睡了一晚,夏夏那点忐忑的心思又出来作祟。
你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她觉得我不漂亮、不贤惠怎么办?她看我不顺眼怎么办?夏夏哭丧着脸给自己进行心理施压,五官皱巴巴挤成一团,她如果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别去了
五百万?谢淮冷淡道,那也得她拿得出来。
夏夏被谢淮打包丢上出租车,又打包丢上飞机。
飞机落到漳市时,地面正在下雪。
夏夏许久没有呼吸过北方的空气,走出机场被冷风一裹冻得瑟瑟发抖,上了出租车她还在抖。
谢淮问:有这么冷吗?
夏夏快害怕死了:你妈讨厌我怎么办啊?
谢淮:
夏夏眼神瞄向窗外,忽然喊:停车。
她跑到路边的花店:要给阿姨买点礼物,她喜欢什么花?
谢淮摸摸后脑:不知道,没买过。
夏夏挑了几支香水百合的花苞,插上满天星,用浅色的花纸包成一扎。
年关将近的冬日花市,百合四十一支,夏夏那一捧花几百块钱,谢淮要付,被夏夏按住。
我来。她执着。
谢淮:过不了几天就蔫了,有这钱还不如给我买肉吃。
要买的。夏夏轻声说。
她看过谢淮手机上乔茹的照片,岁月没有在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穿着豆绿色的亚麻上衣,头发用木簪子挽出一个高高的髻,她温婉端庄,弯唇露笑的模样如山林的清风,只是看着,就沁得人心脾清凉。
乔茹从前生活精致,会插花会茶艺,闲时会烘焙会去做瑜伽。
谢淮很少对她提起破产后的生活,但她多少也能窥知些许端倪。谢淮住的房子是舅舅家的旧房子,每月交租,从前的家当大多被法院查封,写在乔茹名下的房子车子也为了还高利贷卖掉。
谢淮每月会固定给家里打两万块钱,乔茹做了一辈子全职太太,家务样样不会,也出去租了个小店面开烘焙教室。
乔茹一定喜欢花,夏夏笃定。
她也笃定,乔茹一定许多年不曾给自己买过一束花了。
*
老式小区没人清扫积雪,只在路中间留下一排人来人往踩出的脚印。
天气寒冷,融化的雪水结冰,踩上去一脚一个跐溜。路两边的松树上堆着厚雪,谢淮路过,孩子气摇晃树干,洒了夏夏一头落雪。
夏夏面色严肃,比面试时还正式。
乔茹开门的前一秒,她差点要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屋里温暖的热气铺面而来,夏夏手脚冰凉。
乔茹真人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皮肤莹白细腻,状态丝毫不输二十岁的夏夏。她眼睛明亮,眼角没有丝毫细纹,只是耳后横生了稍许白发。
正对门的客厅侧摆着一个神龛,供着佛像,他们回来前乔茹刚点过香,满室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
夏夏刚要鞠躬打招呼,乔茹穿着棉拖走出大门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穿着家居服,体型很瘦,身体却温热,她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夏夏肩膀,手掌摸她后脑。
夏夏你好。乔茹声音温柔,我是小淮的妈妈。
夏夏被她抱着,闻到她身上在屋里沾染的檀香味道,原本紧张的心情一瞬间舒缓。
她脸红了,低声说:阿姨好。
乔茹拉她进屋,帮她脱掉粘满雪的外衣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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