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你的解决方法就是打扮成这幅模样, 假装自己在外流浪?
穿成这个怂样还想碰瓷我们贴膜的?他毫不留情地说, 你还是省省吧, 拾荒的都不想要你。
夏夏: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谢淮把两人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夏夏急了:你别像整夏军那样整他。
谢淮把她推上车, 他坐在后座, 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夏夏和司机报了地点,偏头看着谢淮。
他在火车上没休息好, 眼圈下面显着淡淡的乌青。
夏夏有些心疼。
他养了我十年,说到底还是我欠他的,他跟我要钱也合情合理。夏夏轻声说, 等再过几年我有能力照顾我妈, 我就不怕他了。吃人嘴软, 我妈现在还要靠他养呢, 你去替我出气, 反而让我像个白眼狼了。
谢淮还是闭着眼,默不作声。
夏夏戳了戳他的手臂,半撒娇半央求:淮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件事你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谢淮这才睁开眼, 他与夏夏对视,眼里全是红血丝。
他揪住夏夏的耳朵:你还知道我对你好?有事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他嫌弃看着夏夏的衣服:装贴膜的,你真是个鬼才。
夏夏说:我也没想他能真的信我,我只是想装可怜让他能少跟我要点钱。
谢淮揽过她的脖子,把她朝自己怀里带。
他手肘压着夏夏按在自己身上,掌心在她头上一阵乱搓,把她头发全部揉乱。
夏夏脸闷在他胸口,鼻子里全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
她挣扎:你别弄我。
谢淮声音带着笑意:不是装可怜吗?我帮你啊,看看你现在像不像个被男人欺凌的小可怜?你这样回家,保准你那黑心的爸都得同情你。
出租车停到路边,夏夏才从谢淮手下挣脱出来。
她耳根红透了,脸颊也染上红晕,衬在皮肤雪白的底色上,整个人粉嫩嫩的。
谢淮拉开车门,她也跟着下车。刚从温暖的车厢内出来,冬天的冷风一瞬间灌进领口。
谢淮把夏夏的箱子递到她手里:你家在哪?
夏夏指着街对面一条小巷。
那巷子很窄,车开不进去,顺着进去走很久才是夏夏住的那幢筒子楼。
谢淮背后是家卖烟酒糖茶的小店。
他坐在店前的台阶上,神情散漫:事情处理好了给我打电话,没处理好也给我打个电话,我在这等着。
夏夏提着箱子走了。
她走到小巷的拐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上飘起雪花,谢淮买了根棒棒糖叼在嘴里。他白净的脸被北风吹得有些红,头顶落了雪,他低头用手扫了扫,簌簌朝下掉着雪片子。
谢淮看见夏夏回头,笑了笑掏出手机。
夏夏的手机紧接着震动了一下,谢淮给她发了条消息。
【如果挨打了,记得喊淮哥救命。】
*
夏夏犹记得第一次见魏金海时的情景。
他身材高大,小夏夏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他给她买了一条新裙子,一盒巧克力还有一个洋娃娃。
夏夏第一次收到礼物,开心地拿给吴丽看。
魏金海笑眯眯看着她,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那时夏夏开心得不得了,以为从此以后自己就真的有了爸爸。
可魏金海出去抽了一根烟,回来后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夏夏还没有感觉,洗了个苹果殷勤地拿给他吃。
魏金海没接,严肃地看着吴丽:咱们俩结婚可以,但你不能带她。
小夏夏愣在原地,魏金海嘴里的一字一句像柄大锤重重砸着她的脑袋,让她头晕目眩。
她才多大就能干出这种事,以后指不定就敢杀人呢?我不可能让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进我家门,我还想多活几年。
夏夏垂下眼睛,她身上还穿着魏金海买的白色连衣裙。
她鼻头一酸,眼里泪水滚了滚,小小的手指攥着他的裤子。
爸爸。夏夏害怕魏金海不带她走,泪珠扑棱扑棱朝下掉,我会听话的,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魏金海看着她,那眼神让夏夏记了很久。
往后的许多年里,每当他生气、恼火时都会这样看她。
他眼里有鄙夷、有蔑视、有戒备,还带着一点惧怕。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
*
知道夏夏今天回来,吴丽早早把家里打扫干净,厨房也备了许多新鲜食材。
夏夏进门时,魏金海刚睡醒,踩着棉拖鞋从房间出来。
他在工厂看大门,这个月值中班,凌晨两点下班睡到早上九点才起来。
夏夏叫了声爸,他淡淡应了,打开晨间新闻坐在沙发醒盹。
他斜着眼睛打量夏夏,她一身风尘仆仆,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乱,刚在外面的冷风里吹过一遭,脸颊被冻得通红。
你妈说你失业了。他嗤了一声,就算没读过书的人也能想到办法赚钱,你是读书太多把脑子读傻了吗,连个工作都找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