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谢淮蹙眉,这里过去北操场要十分钟,还要去找赵一雷拿东西,等到我们过去休息时间就结束了。东西折在手里事小,做生意最忌讳言而无信,只要爽约一次,这些人以后多半不会从我这订东西。
夏夏心不在焉玩着军训服衣角:那怎么办?不然在群里解释一下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谢淮目光炯炯有神落在她脸上:板寸昨天是不是又和你搭讪了?
他口中的板寸是男生连队的军训教官,年龄不大,留着板寸,长得阳刚周正。
板寸从军训第一天起就时不时来棚子下休息,免训的女生不少,他却只找夏夏说话,虽不是什么暧昧的聊天,但明眼人也能看出他对夏夏有些意思。
前天夏夏刚把奶茶抱回来,他就过来买了十杯,请连队的兄弟一人一杯。
那不叫搭讪,他只是问我哪个奶茶好喝。
问你这些需要加微信吗?谢淮思索的目光盯着夏夏,他对你有意思,你去找他请假。
夏夏:
我为什么要找他请假?
谢淮:你就说高原反应头晕需要去校医院,我送你过去,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离开了。
谢淮,咱俩的工作协议里没有包含装病这一项吧?夏夏认真地看着他,我没病,如果装病有用的话,你自己怎么不装?
因为我是男人。谢淮理所当然地说,我对他装病,他会怜惜我吗?
夏夏无言。
板寸整好队伍朝这边望了望,谢淮眯起眼睛:你装不装?
他对她说话一贯简洁,即便有求于人语气依然拽拽的。
夏夏有些不开心:你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你和其他女生不是笑得挺开心吗?一跟我说话就臭着张脸。
谢淮对她这态度不是一天两天,夏夏原本已经习惯了。
可这几天待在他身边看他和来买奶茶的女生温声细语,有女生明目张胆来撩他也不恼,脸上从头到尾挂着阳光温柔的笑,夏夏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倒不是出于嫉妒或吃醋。她寻思着自己扮猪吃老虎装傻白甜这招并非十全十美,因为她不仅没吃到老虎,似乎还真的被谢淮当成了猪,让他以为她天生就是个温顺没脾气的。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较真。
谢淮如果好好对她讲话,撒个娇卖个萌再或者拿出有求于人的态度,她一定会帮她。
可他用这种态度说话,夏夏就有点逆反。
生理期小腹一阵接一阵难忍的绞痛,她说话不由带了点刺: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她说完发现自己问的是句废话,谢淮何止是对她有意见,他对她的意见大了。
谢淮却说:没有。
他淡淡道:我态度好因为她们是我的顾客,你是我的什么?
你是我的什么?
他这样问,夏夏愣了愣。
谢淮:你是我的债奴,我是你的债主,该态度好的人是你。
夏夏:
板寸见夏夏在和谢淮吵架,走过来调解。
谢淮眉头拧了拧: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装还是不装?
夏夏一阵烦躁,火气上来,语气强硬:都说了不装,你耳朵聋吗?
谢淮平静的眸子意味深长看着她,夏夏看不懂他目光里的情绪,本能觉得他是在生气。
小腹翻江倒海,直冲脑门的疼痛让她一阵烦,神智也跟着不清醒。
她毫不畏惧回视,心想生气就生气吧,大不了她不干了,钱也不要了,再打一架把铺盖卷一卷还给他。
板寸站到他俩面前:都是同学,有什么事情非要吵架?
谢淮眸光从夏夏身上挪开,落到面前的教官身上。
板寸:问你话呢,吵什么?
谢淮一言不发,他垂着眼睫,静静思索。
三秒后,他后退一步,拉开和教官的距离,就势朝地下一滚,捂着小腿夸张地哀嚎:
我腿疼,啊
腿要断了,啊啊啊
让夏夏扶我去校医院,我要不行了,救命啊,啊啊啊
夏夏:?
*
谢淮南大第一次装病就碰上灾难性的滑铁卢。
办公室窗外的花坛里种着青葱的冬青,葱郁如盖的顶刚被园丁修剪得平整。
两侧是已过了花期的玉兰,在午后暴晒的日头下招摇着树影。
慵懒的午后无事可做,伊美贤坐在窗边办公桌前喝茶,会客沙发上坐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陪她聊天。
她刚从操场把夏夏和谢淮拎过来,脸被南城的阳光晒出一层薄汗。
景州,给我接杯热水。她把杯子递给姜景州,无所事事掏出手机玩。
姜景州是学生会干部,没事就出入辅导员办公室陪她打游戏。
伊美贤身上兼有少女的慵懒和少妇的媚态。
她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桌上,猫一样圆溜的眼盯着杯里漂浮的普洱茶叶,神情散漫:我最近收到同学举报,说你们军训期间在训练场卖奶茶,扰乱了训练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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