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屈荣的脸色也不太好,但他身为代掌门,并不好发作。他问:“那桃溪真君有何妙计?”
“请出掌门。”桃溪真君淡声道。
千屈荣的脸色“咻”地一变,断然道:“不行,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那紧要的关头,不能拿这些杂事去烦扰他,免得出了岔子!”
“他闭关有两百多年了吧!”角门的黎朝真君道,“——自陆澜死后。他这关闭得有点久,要知道合虚圣君当年从上清境跨入太清境也无需这么久。”
千屈荣见不得师尊被质疑,道:“苍天官也是花了一百多年才渡过那一劫的!”
黎朝真君不予理会,自顾自地道:“而且我这些年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代掌门要不要听一听?”
“我要听。”沧月真君道。
也不待千屈荣回答,黎朝真君便说道:“听说我们的内丹,它可以被炼化来提升修为。陆澜死后,九魔将也只剩下一个,本来那月下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修仙界仍旧对他赶尽杀绝,听说为的就是陆澜的那颗内丹。”
“胡说八道!”千屈荣斥责道,“若真有这么便利的修行方法,那我们还何须苦苦探索修仙之道?直接互相残杀不就行了!”
“小范围流传的传言而已,代掌门何必如此气愤?还是说,代掌门气愤的是我说月下笛被万峰阁赶尽杀绝之事?”黎朝真君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千屈荣盯着他。
“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希望有人打着万峰阁的旗帜去做些引人误会的事!”黎朝真君矛头直指千屈荣,“月下笛不过是陆澜的一条狗,陆澜都死了,他一条丧家之犬能成什么气候?与其整日将目光放在那上面,还不如多把心思放在宗门上,宗门也不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你一无所知!”
“你!”千屈荣当代掌门多年,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哦有,被桃溪真君打了一顿,但桃溪真君为的是江以宁,且是私下的事情,并没有第三人知情。
“你可曾忘了赤城尊主是杀害合虚圣君的叛徒?跟她狼狈为奸的人全都该死,更遑论她的得力干将。那还是一个魔修,你在为魔修说话!”千屈荣怒声道。
“合虚圣君之死、陆澜的背叛都是万峰阁的巨大损失,我等都恨陆澜,但也不是你荒废内务,忽视宗门的安危的理由!不过是一个‘月下笛图谋复活赤城尊主’的谣言,便值得你再三关注?你怎的不多花点注意力在宗门内?”
“不能不防!”
“防什么?防陆澜复活?别搞笑了,一个为天道所不容,肉身、神魂皆被天道亲自毁灭的人怎么可能复活!”
沧月真君扭头看桃溪真君,见她依旧冷着脸,但薄唇却抿紧,情绪明显外露了,便道:“事到如今互相指责没有意义,把话题转回到如何处理鬼帝现世以及尸傀上。”
黎朝真君冷哼了声:“正因为你没用,所以才需要请出掌门来处理此事。掌门是万峰阁地位最高,最为崇敬的人,只有他出面,才能平息各大宗门的怒火。”
千屈荣直接去请示正在闭关的掌门居繇真君,但是果不其然,居繇真君发话:“此事你处理就行,勿要打扰我!”
“是!”千屈荣朝黎朝真君看了一眼,眼中不乏得意。
虽说掌门不会出来处理这事,但千屈荣也不敢按照一开始的想法行事,就怕惹了众怒。且正如桃溪真君所言,这么做有违万峰阁的门训,若无法平息各大宗门的怒火,那万峰阁迟早会被拉下第一宗门的位置。
桃溪真君径直起身往外走,千屈荣问:“办法还未商议出来,桃溪真君为何离席?”
“随你要怎么处理。”桃溪真君一副“你把万峰阁折腾散了也跟我没关系”的冷淡模样。
黎朝真君也跟着退出了大殿:“大典我就不参加了,让年轻人热闹去吧!”
千屈荣脸色黑得跟抹了锅灰似的。他盯着一直没开腔的天池仙君:“明深。”
作为代表他的师父长泽真君出席此次会议的修为最低的人,天池仙君一直处于游离状态,如今被千屈荣这么一问,他只是微微一笑:“代掌门有决定了?”
千屈荣一噎,他有个屁的决定!
只不过从前跟赤城尊主关系友好的两个人都给他甩脸色离开了,天池仙君这个亲大哥没理由会如此平心静气的。
沧月真君道:“依我看,这事得先让各大宗门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大闹结侣大典,那就太难看了。”
经过刚才这么一吵,千屈荣也不倔了,温和地回应:“说得有道理。”
于是剩下的四人便将这事的细节敲定了。
先让各大宗门知晓鬼帝现世之事。再提尸傀在万峰阁肆虐,对万峰阁弟子造成了严重的威胁,以表明万峰阁也是受害者的立场,以及对被变成尸傀的各大宗门的弟子赔礼道歉和补偿,——好在被捉到的尸傀里,各大宗门的弟子并不多,更多的是散修。
最后把徐文交出去,让各大宗门也一起头疼如何让他清醒过来,供出幕后主使。
议定之后,归崇敬和千亦巧的结侣大典日子便定在了不久之后,——这是为了不给各大宗门太多的反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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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跟苏先归一直到结侣大典的前一日才出现在万峰阁的山门下,与以往苏先归躲躲藏藏不同,她这次是堂而皇之地站在了万峰阁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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