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天热,几个孩子洗澡就能洗一个小时,在下面吵吵闹闹,一般是发现不了父母在楼上干什么的。
但苏樱桃就是想不通,一是想不通褚岩老招惹苏曼干嘛。
二是觉得奇怪,苏曼那个女同志怕不是有毛病。
不管她和褚岩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至少就她知道的是男情女愿,现在她已经跟苏前进结婚了,褚岩要相亲就让他相嘛,专门给郑凯打电话干嘛。
且不说这个,不论郑凯反对于否,函是直接从首都组织部发的,而且还带着妇联的章子,褚岩和郑霞,该让见面还是得让见面。
所以第二天一早,苏樱桃就给红岩军区打了个电话,通知褚岩来一趟,同时也给郑霞通知了一声。
总之,让两个人见个面,这是组织的决定,跟苏樱桃又没关系。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
小杰瑞要到秦城一中跟庞老下两盘棋,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而最近呢,秦工的孩子们,用汤姆的话说就是已经差不多被养肥了,手里的玻璃球足够多,也该是汤姆带着杰瑞去收割他们的时候了。
下完棋,汤姆骑着自行车,从那条只通行于两个厂之间的水泥路上把杰瑞带回厂,先不回家,直接到秦工家属院,俩人就去赢玻璃球了。
而他们兄弟现在有多少玻璃球呢?
是整整一筐子,就藏在汤姆的床底下。
这俩兄弟在秦工赢玻璃球,那就是个传奇。
俩人今天从家属院又赢了一大堆的玻璃球,出了家院属,因为骑的是自行车,汤姆在赢了两大兜的玻璃球之后,装满了杰瑞的兜,又还装了自己一绿书包,这时候就不能从两个厂之间的小门进,他得带着弟弟,从监狱和秦工之间那条路绕过去,然后从老大门进厂。
老大门这边,因为秦城重工的人全搬走了,再加上是周末,人并不多。
但万一要碰到个人,也好炫耀一下嘛。
但也够败兴的,汤姆骑着自行车转了半天,居然没碰到一个人。
不过,就在他准备拐往小白楼的时候,就看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那是褚岩的车,这儿有个厕所,估计他是去上厕所,才停在这儿的。
这是个好炫耀的人,汤姆立刻骑着自行车就过去了,结果到了跟前,没看见褚岩,反而看见一个人,就屈膝跪在褚岩的车底下,看那样子……他居然在往褚岩的车胎上砸钉子。
那是一个头发枯燥,身上特别脏,披一件烂羊皮袄,眼睛又深又大,而且看起一样子特别可怕的人,这种人可不像好人。
汤姆嗷的一声,心说,该不会那么巧,他碰到的,正是那个从云南跑出来的逃犯吧。
往人车胎上砸钉子,这可是干坏事啊。
“哎,叔叔,你在干嘛?”汤姆用自己的大长腿一脚别停了自行车,然后说。
那人一回头,看见一大一小俩孩子,就喝斥了一声:“滚开。”
他的腔调特别奇怪,软绵绵的,完全不是秦州口音,而且还执著的钉着钉子,这下汤姆可不干了,往人轮胎上钉钉子,等褚岩开上车,轮胎万一爆了,那可是要出车祸的。
“你有介绍信吗,你是三无人员吗,我怎么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从云南逃到我们这儿来的?”汤姆又说。
那个不说话,低着头,加速的钉着钉子。
“杰瑞,这人没介绍信,是个三无人员,打他。”俩人正好赢了满兜的玻璃球,汤姆就喊了一声。
Biubiu,杰瑞的弹弓,因为经常给苏樱桃骂,一直不敢狠打,今天赢了满兜的玻璃球,哥哥又让他狠狠打,那当然,biubiubiu,就专门打那人的鼻子和眼睛。
那人给两个孩子打了几下,挨不住,起身,骂骂咧咧的,居然捡起一颗石头,朝着汤姆砸了过来。
汤姆是个见好就收的,当然骑着自行车转身就跑,
那人连着几块石头板砖的,其中一块哐的一声就砸在汤姆的脑袋上。
好在就在这时,褚岩提着裤子从厕所里出来了。
那人一看有大人来了,这才转身,飞一般的出秦工,跑了。
“褚岩叔叔,刚才有人在往你的车上安钉子,那肯定是个坏人,我们把他打跑啦。”汤姆停了自行车,揉着脑袋说。
“鼻子流血!”杰瑞扬着弹弓,凶巴巴的:“打的哟。”
这意思是那个人被他打破了鼻子,鼻子都流血了?
褚岩两手叉腰,看着气喘嘘嘘的汤姆,再看看杰瑞,突然回头,就蹬了一脚吉普车:“他妈的。”
“追人吗叔叔,快开车去追吧?”汤姆很着急。
“一会儿再说,我得去相亲呢。”褚岩居然不急不躁的说。
他难道不生气?
汤姆觉得很奇怪。
褚岩今天,是因为苏樱桃给军区打了个电话,专门来秦城轻工厂相亲的。
虽然昨天他一直说拒不肯相亲,但是苏樱桃在电报里也说了,那个相亲的女同志既不是秦露,也不是苏小娥,而是另外一个女同志。
按照政策,他必须得见一面。
现在,在大校级别的军区干部里,他是唯一个没有结婚的了。
他的婚姻也是个老大难,高司令专门勒令,让他来相亲。
谁知道他妈的,这路上也有人给他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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