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舞,她是注定跳不到了。
“我听说你们今年产了八万斤的麦子,怎么一粒粮食都没往上缴啊?”边出门,李薇边问。
农场的麦子要缴上去,那就是政绩,但不缴,糊饱的可是厂里职工们的肚皮。
苏樱桃听了李薇这话,琢磨了一下,有点明白了,李薇这趟来,应该是想把密林农场搞成一个大政绩,报到市G委会,给自己弄个主任,或者副主任来当的。
虽然宋正刚兄弟都不错,但这个李老师显然是个官迷,正统单位进不去,就想在G委会给自己捞个一官半职。
这不,俩人一出门,就见张兵兵,张冬冬和徐冲冲,厂里的三大帅哥一起,趴在围墙边,就像三只土狗一样,在看着某个地方,尤其是徐冲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而汤姆嘟着嘴,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也在望着同一个方向。
“小屁孩儿们也知道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你看看,他们都是在看我闺女,我家清溪哪怕在秦州市,也是最漂亮的女孩子。”李薇停下脚步,不无得意的,望着机械厂的几只小土狗说。
苏樱桃顺着几个孩子的目光一看,果然,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子,穿着一件漂亮的红色棉衣,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女孩子,不正是上回骂过汤姆的宋清溪。
在这些土狗一样的厂区男孩眼中,漂亮的宋清溪简直就像一只白天鹅一样。
“对了,这不你家那个叫邓长城的男孩子吗,小朋友,讨好别人是不对的,以后把自己活硬气点,好吗?”看汤姆也跟别的男孩子一起看着自家闺女,李薇一副怜悯的语气,摸了摸汤姆的脑瓜子说。
什么叫锦衣夜行,说的就是汤姆。
他捏起拳头,啊啊大叫两声,转身跑了。
因为宝藏是机密,哪怕他找到了七把钥匙,替国家找到了大笔的宝藏,也没法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是多么的爱国,多么的有自尊,这简直太让人生气啦。
但汤姆这啊啊乱叫,居然成功的把宋清溪给逗笑了,而且是笑的前仰后合:“妈,那个小孩儿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居然哇哇大叫。”
宋清溪,苏樱桃那天晚上没仔细看,但是她现在仔细再看,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在梦里上法庭的时候,法庭上的书记员,眉眼跟现在宋清溪特别像。
对了,那个书记员应该也叫宋清溪。
她顿时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在她被判刑的时候是书记员。
在珍妮被判刑的时候已经升职成了法官,当然,家庭出身良好,学习好,有思想的女孩子,她是一路顺风,平步青云,进入秦州法院工作的。
珍妮的死刑,就是由她来签发的判决书。
汤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漂亮的大姐姐总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一脸的郁闷。
宋清溪指着苏樱桃家的鸡窝,又对她妈说:“妈,真是太可笑了,你看看这儿的人,居然盖一只拳头一样的鸡窝,这是为了能对抗政策,悄悄养几只鸡吧,不得不说这儿的人可真会耍小聪明。”
宋清溪一笑,徐冲冲,张兵兵,张冬冬这三条傻狗也跟跟着一起傻笑,一起流口水。
在任何年代似乎都有那么一种,何不食肉糜的人。
就比如像宋清溪这种,爷爷辈底子硬,没有受波及,父亲能力也很强的女孩子,看那只拳头一样的鸡窝,确实觉得很可笑。
因为他们家虽然也是供应经济,但几乎不缺肉和蛋,就完全无法理解,底层的人为了一只鸡,一颗蛋要用这种方式对抗政策的可笑之处。
“清溪小朋友,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只鸡窝一样的拳头,可是我替自己竞争到G委会副主任的关键,因为它,全机械厂的人才会认为,我的思想和品德,都无懈可击。”苏樱桃于是说。
宋清溪撇了撇嘴巴:“也就哄一下乡下人吧,我们城里人可不流行这一套。”
“城里怎么就不流行了,知道东风会的牛百破原来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支持他吗,我实话告诉你吧,他家不但满墙贴满了标语,而且他还在背上刻了四个字,精忠报国,小朋友,你也许觉得很可笑,但现在大家就喜欢这样的人,不论城里还是乡下,明白吗?”苏樱桃于是又说。
“真傻!”宋清溪翻了个白眼说。
李薇忍不住瞪了闺女一眼:“清溪,把你的嘴巴闭上,行不行?”
看李薇对自家墙上那些标语很感兴趣,苏樱桃索性把她叫回自己家,让她观摩了一下自己的革命成果。
李薇看在眼里,嘴里不停的说着真不错,一副恨不能鼓掌叫好的样子。
去农场的路上,宋清溪和他妈走在一起,汤姆和苏樱桃走在一块儿,张兵兵,徐冲冲和张冬冬那几条傻狗,还有厂里别的一帮傻小子则围随于后,远远儿的跟着。
李薇到了农场里一看,新年的初霜下,远处是一大片黯红色的红柳,近处则是一片给霜拉过的麦田,一望无际,顿时手搭凉蓬,感叹开了:“那绿绿的都是什么呀,看起来真叫人心里舒服。”
“麦田呀,李老师,在这片麦田的开垦过程中,郑凯,也就是郑霞的哥哥可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推荐郑霞去工农兵大兵,对她哥哥来说也算一种回报,咱们不能亏待了认真工作的人,对吧?”苏樱桃适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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