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一腔热血都扑在农场,这帮人怎么不领情啊?
再看领导们,农场可是她替机械厂垦出来的,那几百亩的麦田,不全是她的功劳,几个领导中,龚书记和张爱国,几个副书记倒是举了手,可是这加起来,她总共也才12票,远远不可能当选啊。
难道说她的生产场长就这么黄啦?
老太太正慌着呢,后面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咩的一声,毛纪兰顿时整个人跟了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羊,羊跑出来啦,可不能让它吃了麦苗,我的麦苗啊!”
转身一看,是个小伙子在假装羊叫,不停的咩咩咩。
顿时一帮劳工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这么严肃的场合学什么羊叫,今天扣你五个工分。”苏樱桃忍不住了,直接指着那个小伙子说。
保剑英拍了拍那个小伙子的后背,小伙子则尽量不惹人注意的,在保剑英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站在对面,苏樱桃看在眼里,盯着保剑英的时候,就发现她勾唇一笑,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呢,一副对于场长势在必得的样子。
苏樱桃接过保剑英的五年规划书,草草翻了一下,不得不说,她这计划书确实做的很好,很合苏樱桃的胃口。
但是人整人的六十年代,保剑英太喜欢整人了。
而整人,是苏樱桃最讨厌的。
再就是郑凯了,他当生产场长是真不行,别看小弟们都听他的,但是小弟们也不怕他,一旦他当选,且不说农场里那帮男同志们从此都不会再干活。
还有个郑霞呢。
牛百破在郑霞身上耍了流氓,而且还是强奸,这事儿苏樱桃必须让牛百破付出代价,而且不像保剑英,修理修理还可以用,牛百破那种人,你必须把他一巴掌拍的死死的,要不然后患无穷。
但要郑霞不出面作证,作证牛百破给自己耍过流氓,无凭无证,苏樱桃就没理由批D他。
所以这个场长,还必须得毛纪兰来当。
她于是对领导们说:“领导们,当初牛百破是答应过我,要把咱们厂的煤还给我的,这个煤就让我问牛百破要吧,正好周末我有时间,我去给咱们要煤钱。”
……
“现在,毛纪兰同志,给咱们讲讲,为什么你坚持只在农场种小麦吧。”苏樱桃终于,把话语权递给了婆婆。
张悦斋手抚上了额头:种小麦,他的噩梦啊。
这玩艺儿居然还真他妈的有原因?
第76章 粗鲁当豪爽
毛纪兰站在原地, 就觉得满农场的人看起来都有点傻,也有点儿好奇,似乎还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只嚷嚷着种小麦。
这时候最早种的春麦已经结粒了, 虽然还只是一股白浆, 但这已经是果实了。
摘了一个麦穗儿,揉出来, 全是鼓鼓的, 一挤一股白浆的麦粒儿。
“这不很简单的事儿, 咱们是在干啥, 是在垦荒啊同志们,看看这四周,全是野草,野树,那根子一片连着一片, 种子漫天乱飞, 同志们, 就跟解放战争一样, 咱们的四周全是小日本鬼子, 它们饲机而动, 它们随时准备反扑, 你可以种苞米,种红薯,种菜, 产量高, 但是一颗种子和一颗种子之间肯定会有缝隙,草籽飞过来就长,到时候田里一半草, 一半菜,到了明年,咱们是不是还得垦一遍荒?”毛纪兰问大家。
没人说话,因为大家发现还真是这样。
“麦子就不一样啦,它的播种距离特别的密,草籽儿飞过来,只是落在它上面,根子扎不下去,就跟咱的人民军队和人民一样,心连心,手挽手,那么紧紧密密扎一块儿,日本鬼子一样的草籽儿,它往哪儿长?”毛纪兰又说。
这是一个老革命者真正的情怀,所以她说的慷慨激昂。
大家回头顺着看,那一片麦田密密麻麻,而远方的红柳林,可不正是敌人。
你只要稍策不尽心,伺弄不当,它们立刻就可以反扑过来,把这片新垦的农场给吞的一干二净?
其实好几个领导是为了博士的面子才给毛纪兰举的手。
举手的时候都在担心,怕农场的劳工们心里有意见,这一听毛纪兰讲的,就发现她是真的讲道理,顿时,有几个领导稀稀拉拉的,就开始鼓掌了。
他们直到此刻,才发现毛纪兰的用心良苦。
不过,劳工们可是机械厂最劳苦功高的人,有个小伙子就很不服气:“就算您种小麦有理,但您也对我们太苛刻了。每天赶着我们,让我们连气都喘不过来,我们也得有休息时间啊。在我看来,您就是周扒皮,恨不能半夜学鸡叫,赶我们起来干活儿。”
赶着大家干活儿,这可是毛纪兰让大家最恨的一点。
但凡出工的时候,在她眼皮子底下,谁都甭想偷懒。
“呸,你们一天就出八个小时的工,一人天天记九个,十个工分,就这还嫌累,回你娘肚子上吊着吃奶去,那个不累。”这可把毛纪兰给气死了。
她还有她的理由:“当初我男人在日本人的工厂里干,一天十个时辰,只睡俩时辰,最后还给日本人弄死了,我看你们这帮懒怂就需要日本人来治。”
苏樱桃疯狂的给老太太鼓掌,示意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毛纪兰一看儿媳妇在鼓励自己,声音愈发的大了,跳起来指天就是一句:“人就不能惯着,你们这一辈孩子就是给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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