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马上去医院?”邓昆仑对于这个任性的小女孩,可以说已经达到忍耐的边缘和极限了。
她完全不听话也就算了,怎么能对自己的身体也不管不顾?
但是,就在邓博士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苏樱桃突然直起腰,对外面说:“没五百块,就是给三百块也行啊,张厂长,您就没听见保医生刚才说?她为了帮邓博士跑关系,想给他换个好单位,都花了好些钱呢,有钱跑关系,没钱赔我的医药费?啊,好疼,真疼。”
看这样子,腰不困背不酸的,她那像个受了伤的样子?
但是声音里却满是嘶哑的悲鸣,就好像她疼到撕心裂肺,整个人都不行了的样子。
行为和声音,极度的不一致。
而外面,张厂长和龚书记,徐主任,一帮子厂领导全聚一块儿了,正在围着毛母交涉赔偿金。
就现在的行情,哪怕死个人,顶多也就赔个两三百块,打伤了筋骨就要三百块,其实有点儿多。
但是大家架不住苏樱桃的火上浇油啊。
秦城机械厂可是现在国内最重要的重工业工厂,全国多少个军工单位,都在翘首以盼他们生产的大型,重型设备,以投入在如火如荼的基础建设上,这时候保医生居然想把他们唯一依重的,核心人物邓博士给挖走?
她就是机械厂的敌人。
“就三百,你要不赔,咱们立马报案!”张爱国吼着说。
徐主任也说:“这太过分了,拉帮结派搞小团体,还准备调走邓博士,保医生,你这么做我们必须向上级反应。”
“行了行了,三百就三百,邓昆仑,那三百块我不要了,赔给你们了行不行?但是你们可别忘了,你们当初可答应了我七份工作,这个你们要是不给,我就把我自己吊死在你们这机械厂的门上。”毛母往里喊了一声,这是泄气儿了,想求饶?
“这可是您说的,工作的事你爱找谁找谁去,三百块咱们就当折衷了,您以后也别再跑我家门上要钱来,要不然,我可记着今天的事儿。”苏樱桃紧接着高喊了一声,还得再叫一声:“疼疼疼,好疼,我得忍着去给博士做饭去,因为我必须奉献我自己!”
这纯粹是装的吧?
毛母从解放前到解放后,在医院里干了几十年,家里好多人都在好单位工作,居然给个小姑娘阴了一道?
而且给阴的哑口无言?
亏得汤姆和珍妮两个,邓昆仑怕出事儿,给托付在办公室了,要俩孩子在,不就得看到她撒谎,耍赖的全过程了?
外面,毛母已经走了,张厂长和龚书记还在外头,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显然,一直在等里面的情况。
邓昆仑伸手,先在苏樱桃的后背上拍了两把,看她一脸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又使劲拍了一把,拍到她啊的一声,这才停了手,抬头问:“装的?”
“但我帮你省了三百块钱。”苏樱桃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邓昆仑又往后退了两步,这个凡事都讲正直的男人,显然完全没料到,这个小H兵会用这种耍赖皮的方式,赖掉自己准备赔给前女友的钱。
而那三百块钱,今天他刚刚打了借条,准备问单位借出来。
当然,随着他借出180块,他将有整整四个月拿不到一分钱的工资。
没有工资,就没有口粮,因为票必须和钱一起用才行,为了这四个月的口粮,他甚至打算回小邓村,找本身就不富裕的他妈先抬头借点儿口粮。
但现在,至少在现在,苏樱桃帮他把这份口粮又从毛母那儿给抢回来了。
转身,出门,他小声的跟厂领导们解释着,意思是让他们先回去,苏樱桃伤的并不算太厉害,现在也只需要卧床静养即可。
张厂长握上邓昆仑的手:“要不我把吴晓歌的妹妹吴晓兰派过来,让她先顶两天?让苏樱桃同志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要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喊我妈。”邓昆仑伸手,只差给领导们作辑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家人完全可以应付。”要是领导们进门,苏樱桃那神气活现的样子,可就得当场戳穿。
千说万说,才把领导们给送走了。
关门的时候,他从门把手上,又带下一捋头发,起初邓博士以为这是苏樱桃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心疼,苏樱桃已经拎起头发,给扔窗外了:“这是保大妈的头发吧,人老了头发就是爱掉,我们俩就甩打了两把,她居然掉了这么多头发。赶紧扔掉,多脏啊。”
她刚才还打了人呢。
不愧是个擅长武斗的小H兵。
“怎么办,你去床上趟着,继续装病,要不然我们该怎么跟孩子解释?”邓昆仑低头,盯着苏樱桃,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你觉得我很可笑?”
“不是不是,我总算领悟了一句东方谚语:一物降一物。”邓博士由衷说道。
像保医生那种人,你回过头想一想,似乎还只有苏樱桃这种二五不拎,泼辣如虎的小女孩才能治得住她。
而这时候,汤姆和珍妮俩,也是听说婶婶受伤了,正卯足了劲儿的往家里冲着呢。
总不能让孩子也知道她在撒谎,耍赖吧?
这和博士的教育理念可是完全相悖的。
“这不简单吗?过来,伸手再在我背上拍几把,就说我刚才骨头错位,你又给我把骨头接回去了不就行了?”苏樱桃摇了摇自己的手臂,笑眯眯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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